這一照麵對李辭歸來說,無疑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他冒足了力道,用一招“雙蹬二刺腿”狠勁地踢打在麻五六的背部。麻五六已感到後頸生風,才要扭頭去看,背後已重重地挨了兩腳,立時頭重腳輕、斜插下去。但他的反應也還算快,就在頭將栽到地的刹那間,忙將脖子一縮,再卷起身子,竟如脫軸的輪子向著巷口滾去,重重地撞上了剛巧趕了來的吳佬倌。
猝不及防的吳佬倌,頓時被撞了個四仰八叉,摔倒在地上,疼得直喊:“哎喲喲!俺的腰骨誒。”麻五六卻是顧不得許多,他忙爬向佬倌,並心急火燎地推著他說,“快!快回去報信。晚了,俺…俺就沒命了。”吳佬倌聽麻五六這麼說,隻當是遇上了強人,嚇得已顧不上身疼,忙爬起來扶著牆,一瘸一瘸地往回跑去。
李辭歸卻是不慌不忙走過來,把巷口堵住,麻五六見著隻好向著戲台子的方向跑。李辭歸重新躍上馬並慢慢地跟著,一直跟到了戲台前,麻五六見已無路可去,便老實站下。李辭歸則指著他怒叱道,“麻幫主,你也太大膽了!竟敢上到這兒抓人啦?”又衝調他侃道,“有合適的了嗎?要不,再把我抓了去?”李辭歸指的是點燈魂天燈,麻五六當然知道這個。
他慌忙擺著手說:“不不不!郎中兄弟,俺是來找人的,不是來…來抓人的。”李辭歸自是還在為大良馬被搶惱火著,現在又撞上這個差點把自燒死的山匪頭目,他這會可真叫著氣不打一處來。他跳下馬來,隨即搶上一步,三拳兩腳即把麻五六打翻在地,麻五六卻沒有半點還手的意思。他知道,那仨獨食客都不是這郎中的對手,自己就更不用說了;再加上,自己確實是差點把人點了魂天燈。哪可是慘死啊!所以,被打過之後,他倒覺得好受了些。
他坐在地上,平靜地擦去嘴角上的血,不緊不慢地說道:“俺真的不是來…來抓人的,俺確是來會…會朋友的嘞。”
李辭歸則是咬牙切齒的喝道:“住口!你這魔頭,這兒不會有你的朋友。”他用膝蓋頂麻五六的後心口冷冷地說,“說吧,你想咋個死法?”李辭歸說這句話時,他還真就想衝麻五六的背後狠勁一頂。因為那樣一下子,便可令麻五六當場噴血而死。
可他畢竟是個郎中啊!郎中的職責是救死扶傷,而不是傷人害命。所以,他一說完,便又補充地說:“當然,你可以不用死。不過我得廢了你一條腿和你的一隻胳膊。”說著,便霜著臉說,“你自己選吧?”
麻五六倒是機敏,似乎已從李辭歸語意中察覺出他的惻隱之心。他歎了口氣並看著善良的李辭歸,又擺出一副生還不如死的賴模樣說:“唉,哪往後~,俺豈不是缺胳膊少腿?這樣活著還不如留條全屍呢。”
李辭歸沒想到他會這麼說,便斥他說:“你以為你還有的選嗎?”可想了想又說,“嗯,那就廢了你兩條腿。”麻五六忙又哭喪著臉說,“如此俺就沒腿了!往後俺豈不要這樣…”他竟學著沒了後腿的狗爬著說,“俺可不能這麼走路。噫~,這樣不好。”李辭歸便沒好氣道,“不想那樣爬,那就廢了你兩隻胳膊?反正,你這雙手也幹了不少的壞事,廢了也算是罪有應得。”
“您說的是!俺確實罪有應得。”這次麻五六倒是回答的幹脆,可他隨即便說道,“不過,俺早已心去彌補自己的罪過;可是沒了手,俺…俺咋去補啊?”他一說完,竟閉上眼睛作出不怕死的樣子說,“您…您還是把俺殺了吧!”
“你個討死的玩意!成啊,我這就成全你。”李辭歸頓時怒道,又把手捏得嘎巴嘎巴響的說,“哼哼,你真以為老子不敢殺人哪?那好,今我就不仿拿你過一過手。”
李辭歸陰著臉,一邊捋起袖子,一邊衝麻五六說,“我殺了你,也沒啥可內疚的。因為你是個十惡不赦的魔頭;殺了你,便是為民除害。現在,我就一拳打爆你的腦瓜。”說著,李辭歸立即退去半步,並慢慢地把拳頭舉起,可他正要出手時卻又鬆開了說,“唔,念你是個不怕死的漢子!這樣吧?省得你死相太難看,我就用本家秘法結果了你吧。”
他隨即將拳化掌,再由掌變作二指,再由二指化作一指。而這個過程,麻五六是偷眼瞥得真切,心底卻是直在呼喊:“俺命休矣!俺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