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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眼,望見一雙狹長的鳳眼,眸光閃動,隱隱有淚,雲桑望向雨打風吹的譽王府,殺氣浮蕩。
在意識消失之前,我死死抓住雲桑的衣角,乞求,“別殺他……”
我睡去……
勝負已分,恩怨已了,再無紅塵大夢。我做了兩年的夢終於了結,記憶中的師兄沒了,譽王府的申奕頌也沒了,沒有李清清,也沒有念九,先前生生插在心頭的一切,都像夢。
當一個人把人間極致的痛苦都細細嚐過一遍以後,往後的苦事都覺得尚能忍受。夢醒時分,已沒有多少心痛,更沒有遺憾。
我睜開眼,是在臨水樓,雲桑的房中,琴聲輕輕淺淺的傳來,我依稀望見雲桑撫琴的背影,恍若隔世。
隻有古琴,才能彈得這麼輕,也隻有古琴,才能彈得這麼寂寞。
“雲桑。”
“你終於醒了。”雲桑轉過身,倒了一杯水,試了試溫度,遞到我唇邊。
溫熱的茶水順著喉嚨流下去,渾身蘇醒。
我想看看雲桑的傷口,手便不知不覺伸了過去,“傷好些了麼?”
雲桑擋住了我的手。
我正不解的抬起頭,便遇上了他目光,鳳眼微波瀾瀾,隱隱作痛。“別關心我。”他起身離開,“我怕等你走了以後會受不了。”
他總是知道我的,我會走。這是他的幸還是不幸呢?他若是不那麼了解我,我尚能裝出一副愛他模樣,了此殘生罷了,可惜了,我們都被現實磨礪成了目光精明的人,把紅塵裏的紛擾騙局看的透徹分明。
我把簡單的行囊背在身上,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算是告了別。
要從樓上乘輕功飛下去,雲桑叫住了我,一句楊雁沉,已是聲音顫抖。我知道他在流淚,便沒有轉過身去,隻是側耳靜靜聽他道別。
“楊雁沉,我這輩子做過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派你去殺申奕頌。”
五年後。
幽幽密林深處,木屋一間,無人知曉,無人交談,唯有明月相照,我用左手執劍,沉心練習,五年如一日,終於有所成。我已失去了愛和被愛的能力,但我不是百無一用的,至少,我還會用劍,用劍,已成為了我唯一的生涯。
走出山林,重出江湖,我孤身前往華山,為的是江湖上一位赫赫有名的人物,我的師叔華山劍派掌門人楊鴻雪。
這些年,他一心爭奪劍譜,不惜殺害親兄弟,殘害同門,可他萬萬沒有猜到,他夢寐以求的劍譜早已被毀,這世上再無純正的華山劍法,隻有為複仇重生的楊雁沉。
為師父,也為這些年遭遇過一切劇痛的我自己,我必須和他做個了斷。
重回華山,心中多有感慨。崇山峻嶺,壯美如鬼斧神工。萬裏流雲浮動,投下巨大的光柱普照山穀,顯出珍禽異獸。站在山上看雲霧繚繞,恍然間竟有離開了塵世之感。
一切將在今日塵埃落定。
過了山門,我便看見兩個人在崖邊打鬥,極其凶險。如果我沒猜錯,這邊是江湖上的生死局,有血海深仇之人才會如此,無論受傷還是投降,結果都是被打下懸崖,死路一條。
我上前,定睛一看,這下驚在原地。是申奕頌和楊鴻雪!
竟然是他!已經過去五年了,申奕頌,一個幾乎被我丟在舊夢裏的名字,他從一個人,變成了一件事。一件滔天的事,一件想一次就剜一次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