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又回去加班了嗎?還是說,他又回去陪施若鴻了?
我的心絞痛了一下。
為什麼我要如此矛盾?既不願意放下一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又不願意攤牌把一切都說清楚,隻是這樣冷冷地對他。
這樣做,不是相當於在用力地把他往其他女人的懷裏推嗎?我又能得到什麼好處呢?
我重新掃視了一遍自己的病房,除了那幾個裝著粥和餃子的飯盒以外,房間裏再也沒有他的東西。
他走了。
他一定是看到我這個不冷不熱的樣子,就回到施若鴻身邊去了。
我又重新倒在了床上,緊緊咬著牙,肩膀一抽一抽地顫抖著,眼淚從我的雙頰流下,沾濕了枕巾。
我隻覺得很難受,很難受,心中有好多種感情,就像一個個毛線團攪在一起似的,讓我理也理不清。
過了一會兒,當我哭得有些累了,打算好好睡一覺的時候,房門突然開了。
一聽到房門被打開的聲音,我的耳朵靈敏地豎了起來。同時,我快速地用被子擦幹了我眼角殘留的一點淚水。
進來的人仿佛怕吵到我似的,故意放輕了腳步聲。
我閉著眼睛,用心地聽著。腳步聲非常熟悉,節奏緩慢,一步一步似乎非常沉穩。
接著,腳步聲戛然而止,似乎是在一張椅子上坐下了。
是秦朗吧?我在心裏暗暗地想著。原來,他還沒走嗎?
想到他還在身邊,我就感到莫名地安心,仿佛不管發生什麼事,也不需要我去擔心了。
我偷偷地鬆了口氣,調整了一下姿勢,在床上翻了個身。
我半眯著眼,悄悄地看了一眼進來的人。
沒錯,確實是他。
我安然地閉上了眼睛。
接著,我又聽見了他站起來的走動的聲音,然後,我感覺到我的額頭似乎被一個寬厚溫暖的手掌覆住了。
他在幫我探溫?
他的手掌在我的額頭上覆了一會兒,才慢慢移開。
我安靜地閉著眼睛,仿佛已經沉沉地睡著了。
接著,我眯著眼,看見他又重新坐到了椅子上,靜靜地看著手機。
一陣困意襲來,我不知不覺又進入了夢鄉。
我再醒來的時候,房間裏很昏暗,隻開著一盞小白燈,微弱的燈光為這間病房提供著一點光亮。
我剛想動一動,從床上爬起來,卻注意到我的床邊趴著一個人。
秦朗。
不知何時,他把門邊的一張矮凳子搬了過來,趴在我的床邊沉沉地睡著。
我的角度,隻能看見他一頭黑密的頭發,和那雙安靜閉著的睡眼。
旁邊的桌子上,我吃過以後留下的垃圾已經被細心地清理掉了,隻剩下他帶來的幾個飯盒,又被重新裝好,放進了塑料袋裏。
我看著他熟睡的容顏,心頭一動,耳邊忽地響起今天早上那位護士小姐對我說的話:
“看到你發燒昏迷的樣子,你先生可著急了,一整個晚上呆在這間病房裏給你忙前忙後的,就為了你能夠早點退燒……忙完以後,他就坐在這張椅子上,趴在你的床邊睡了一會兒。很快,他就又去上班了。”
昨天晚上,他也是像現在這個樣子,守護在我的床前的嗎?
一整夜都沒有睡,今天又上一天班,他一定很疲倦了,所以此刻他才會這麼早地又在我的床邊睡著了。
我剛剛為什麼要這樣對待他呢?今天早上,我明明才知道他昨天為了我是這麼的勞累,而我今天下午,卻因為著自己的情緒這樣對他不理不睬……
我漸漸地又有些自責了。
想到這裏,我心疼地摸了摸他濃密的黑發。
秦朗趴在床邊,眉頭微皺。他在夢裏是不是夢見了什麼不好的事情?我真想把他緊皺的眉頭撫平了,讓他好好地睡上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