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淇沿著走廊,慢慢地走著。當她走到一間病房前時,她小心地刹住了腳步,轉過身,把食指豎在唇前,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是這裏了嗎?秦朗就是走進了這個病房?我的心頓時被提起來了似的一陣緊張。他到底是來探望誰的呢?他每天晚上“加班”,就是為了這個人嗎?
我繼續慢慢地往前走著,同時環顧著四周。醫院的牆上貼著一些裝飾或標語,其中,“住院部”三個紅色的大字,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子淇躲在病房邊,又悄悄地往裏看了看病房內的情形。還沒等我走近,子淇便轉過頭來,皺著眉頭,向我招了招手。
她一定是發現了什麼,秦朗應該就是在這個房間裏!
我看到她的這個反應,趕緊走上前去。
當我慢慢靠近了病房門口的時候,我馬上聽見了病房裏傳來的秦朗那熟悉的溫柔的嗓音:
“今天感覺好些了嗎?”
“嗯,醫生說我的腿比之前好多了。”
這也是個熟悉的好聽的聲音,但很明顯,它的主人是個女人。
我不自覺地咬了咬唇,雙手緊張地抓住了衣服的下擺。
他每天晚上來這裏,就是為了這個女人?就是為了她,他欺騙了我,忘記了我們的結婚紀念日,說他天天都在“加班”?原來,所謂的“沒有時間”陪我,都是因為他要用時間去陪另一個人了啊!
一陣酸酸的嫉妒感仿佛決堤的洪水一般,瞬間湧上了心頭,波濤洶湧,止也止不住。
我急忙走上前,往病房裏探了探。
潔白的病床上,坐著一個成熟貌美的女人,她五官精致,聲音溫柔,抬眼垂眸處,眼波流轉,嬌媚橫生。此刻,她雖麵色蒼白,欠了幾分靈動,但她卻也因此平添了幾分嬌弱,令人更加心生憐愛。
這是……
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間,我恰如五雷轟頂,立時呆在了原地。
而我的秦朗,此刻正背對著我,坐在她床邊的一張凳子上。
秦朗低著頭,一邊用刀小心地削著蘋果,一邊和她輕聲說著話。他穿著一襲白衣,時而垂眼看著蘋果,時而抬頭看看她,嘴角盛滿了溫柔的笑意。
他們說說笑笑的這個場景,儼然一幅和諧溫馨的畫卷。任誰看了,都會覺得,他們倆才是一對默契十足的小夫妻,而我,隻是個格格不入的外人罷了。
我呆呆地看著他,看著他給她的這份溫柔和細致,心中嫉妒,卻也久久回不過神來。
原來,秦朗,我的丈夫,真的有這樣的一麵,是我哪怕已經成為了他的妻子也見不到的嗎?我的心中再次湧起一陣酸澀。
“你怎麼了?”看到我這個反常的樣子,子淇低聲罵了我一句,把我拉了回來,“你怎麼回事?見了小三以後,怎麼一副沒出息的樣子?你不是應該衝進去,大罵他們一頓嗎?”
我咬著唇,身子有些顫抖,像一片在風中飄零的樹葉。
“居然是她……她居然回來了……”我喃喃地說著,靠在牆邊,閉上了眼睛。
“她是誰啊?”子淇看到我這個反應,一下子慌張了起來,她急忙用手扶住了我的肩膀,低聲問道,“你怎麼了?”
我輕輕甩開了她的手,沒看她一眼,低著頭向著樓梯的方向走去。此時的我,心亂如麻,腦子滿滿的都是剛剛看見的畫麵,仿佛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你怎麼了?她是誰啊,你倒是說清楚啊……”子淇再也顧不得秦朗和那個女人,轉身追上了我的腳步。
果然,逃也逃不過,她始終都是要回來的。
我抬起頭,眼前依舊是醫院裏來來往往的人們,有的是醫生,有的是家屬,有的是病人。他們在我的眼前慢慢變得模糊,漸漸地隔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子淇拉著我的胳膊,跟我並排走著。她一邊關切地看著我的反應,一邊嘴裏仿佛不停地在說著什麼。
我看著她不住翕動的嘴唇,耳邊仿佛飄過了她的什麼聲音,但我一個字也聽不進去,也沒有作出任何回應。
我就這樣漫無目的地走著,慢慢地下了樓,慢慢地走出了醫院,走到了剛剛出租車停留的那塊寬闊空地上。
“你到底怎麼了?跟丟了魂似的,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你說你丟人不丟人?!”
子淇突然重重地拉住了我,衝著我大聲吼道。
我這才漸漸回過神來。
“不就是個女人嗎?你有本事悄悄跟了過來,你怎麼沒本事當場質問個清楚?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像什麼話?”子淇一字一句地說著,每個字仿佛都砸在了我的心上。
“我……”我本來想說什麼,可是,話未出口,卻已哽咽。兩行清淚順著我的臉頰從眼角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