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沂蹲到喬蝦米的頭頂上,用刀把子一下一下地拍他的臉:“別跟爺們兒耍花招,剛才你是什麼意思?”
喬蝦米抱著血淋淋的手停止了哼唧:“我想把燈打開,裏麵黑啊,誰知道鬼子會從哪裏冒出來?”
鄭沂橫掃一眼四周:“糊弄鬼是吧?你的眼的瞎的?衛哥,這個人不能活。”
衛澄海哼了一聲,鬆開腳,走到門口衝外麵吹了一聲口哨,丁老三他們貓著腰鑽了進來。
“那三個人呢?”衛澄海問臉色鐵青的丁老三。
“被大馬褂殺了一個,那個想跑,被我一刀劈了,”丁老三橫了朱七一眼,“朱七不讓我殺那個姓盧的。”
“留著他,”衛澄海悶聲道,“把這兩個混蛋帶回青島,我要好好修理他們。”
衛澄海一把將鄭沂和大馬褂拉到了跟前:“該你們兩個行動了。張雙,把炸藥給他們。”
張雙從肩膀上摘下裝炸藥的包裹,鄭重地遞給了鄭沂:“鄭兄弟,全看你的了。”
鄭沂將包裹背到身上,問:“這玩意兒不怕水吧?”
張雙說:“不怕,我已經處理好了,”從褲腰上解下一個油布包,“這是膠,你們上了橋墩以後直接用手抹到炸藥上麵,等爬到橋麵上,膠就發揮作用了。”
大馬褂囁嚅著退後了兩步:“衛哥……我怎麼有些害怕?那什麼,非得我跟著和尚去嗎?”
衛澄海摸了摸他瘦如刀背的肩膀,沉聲道:“你必須去,這裏麵就數你的身手好……別怕,我們這麼多人在保護著你呢。”
大馬褂用力按著自己的胸口:“讓小七哥也跟著上去行不?”
朱七挺一下胸脯,剛要說話,衛澄海攔住了他:“你不要去,用不上你,人多了反而不好。”
鄭沂一把拽了大馬褂一個趔趄:“來之前你是怎麼說的?想當逃兵?”
大馬褂抱著胸口大口喘了一陣氣,把腳一跺,衝鄭沂猛一伸手:“來兩口!”
鄭沂搖晃著酒壺笑了:“沒了,最後那一口讓衛老大給喝了。”
丁老三走過來,從後腰上摸出一瓶酒遞給了大馬褂:“來吧兄弟。本來我想在完事兒以後喝個慶功酒……”
“已經完事兒啦!”鄭沂一把搶過了酒瓶子,咬開瓶蓋張口就喝。等他灌了大半瓶,大馬褂接過酒瓶子,有些悲壯地衝左右晃了晃:“三老四少,兄弟我先上路了,”咕咚咕咚將那半瓶酒喝光了,把酒瓶子往腳下一丟,“萬一兄弟遇到什麼不測,還望各位大哥幫我照顧著老娘……我走了!”朱七橫著身子走到鄭沂的麵前,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默默地伸出胳膊抱住了他:“兄弟,我等著你回來。”鄭沂晃開朱七,微微一笑:“少來這套,這才多大點事兒?你兄弟我命大著呢。衛哥,我的槍你暫時替我保管著,等咱們回了嶗山我還要用它殺幾個鬼子呢。”衛澄海接過鄭沂遞過來的槍,把手伸向了大馬褂:“你的也給我。”大馬褂從腰裏抽出槍,猶豫了一下:“我還是拿著吧,上了橋不一定出什麼事情呢。”丁老三說:“讓他拿著,我看過了,這把槍不怕水。馬褂,帶在身上吧。”衛澄海從後麵抱了大馬褂和鄭沂一把:“我相信兩位兄弟不會讓大家失望的,走吧。”
崗樓裏麵有一個可以下到河裏的後門,後門不遠處就是衛澄海提前看到的那個用藤條編的吊橋。
衛澄海趕到鄭沂和大馬褂的前麵,探頭瞅了下麵一眼,不深,最多五六米的樣子。
丁老三走過去,用力踩了吊橋兩腳:“沒問題,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