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子,是亮子嗎,你這段時間去哪了?你們隊的鄭剛說你去執行神秘任務,是什麼呀,一直沒有消息,打電話也不接,想死我和你爸了。”
母親的聲音從電話的那一端傳了過來,急迫想念的明顯大於責備。
郭亮的眼前馬上映現出滿頭白發的母親依在沙發邊,兩眼含著淚水,而已有些駝背的父親在旁邊焦急的想搶過電話和好久沒有回家的兒子說上幾句的情景。
郭亮一時間有些哽咽,說不出話來。聽到母親的聲音,他即感到高興,又有著深深的愧疚。
他離開警隊的事,他還沒有告訴他們。鄭剛也沒有,他替他在瞞著他們,所以告訴他們是執行任務去。這是一個好哥們在把他們看做了自已的父母。
郭亮自從走上了警察的崗位,可以說與父母見麵的機會那是少之又少。
郭亮的父母還住在老家,他們在方正,離哈爾濱300多公裏的路程,那裏有美麗的方正湖,有傳聲海外的剪紙藝術,有得莫利燉魚。郭亮的少年時代就在那美麗的地方度過的。當他走上警察崗位後,曾提起過讓父母搬到哈爾濱來住。可是父母在一個地方待時間長了,他們說不願意離開老鄰居,其實,那裏已經沒有什麼老鄰居了,因為他們都從鄉下搬進了街裏。郭亮知道,是父母不想來,給他填麻煩。
郭亮愧疚就在於回家陪他們的時間太少了,他因為執勤的原因,就連春節回家和父母一起吃頓飯也是一種奢侈。當警察5年了,第一年,郭亮記得是在道外十四道街抓一個殺人犯。第五年,也就是剛過去的春節,那是他和鄭剛在跟蹤李文道。其餘的年都是在抓捕或偵察的歲月裏度過的,他已經沒有印象了。其實不光是自已的家,還有陶晶晶的家,他也就是去過一次,是第一次雙方父母見麵的時候,他擠出了時間,才有了一整天陪伴老人的機會。
父母知道他忙,起初還會催促他收隊之後,馬上回家過年。後來,知道這種想法不現實,所以父母也就各自和他在電話裏說上幾句,就算過年了。
郭亮也真是想陪他們,父母年歲都大了,而且自已是獨生子。春節,這種全家團園的日子裏,父母張羅了一桌的飯菜。但是卻沒有子女回到身邊,數年的寒窗伴讀,兒子有了發展,最後,卻在最需要得到兒子親情的回報時候,兒子卻不在自已的身邊,那種失落,郭亮能從他們有些黯然的聲音裏感受到,知道他們的淚水都消消的流在了自已的心裏。
但是如果現在離開,那麼那些剛有些線索的罪犯,那些到了關鍵時刻的案件,都會錯過,自已與隊友在前期付出的辛苦就付之東流。罪犯會肖遙法外,案件會更加難破,無上的使命感。隻能讓他對父母說一聲,對不起。
他現在離開警隊了,有了大把的自由的時間,放下電話後,他想好了,一定要回去看看他們,多陪他們幾天。
晚上,他做了一個可怕的夢。他眼睜睜的看著天空中湧來了濃黑的雲,雲迅速的移動過來,壓在他的頭上。他想逃,卻怎麼樣也動不了。他的耳邊傳來了女人的呼救聲,在狂風中這種聲音越來越大,仿佛女人離自已越來越近。
郭亮漸漸的聽清了,是陶晶晶的聲音,他大聲的呼喊著。可是陶晶晶沒有回應他,還是在不斷的呼救著。然後忽然又傳來了巨大的爆炸聲,就像是炸彈在郭亮的四周炸響。郭亮感覺到自已的周圍一片飛沙走石,他的眼睛也被眯得睜不開了。他在黑暗中,胡亂的揮動著手臂,把那些要飛向自已身上的碎片擋住。他隔著眼皮,感覺到外麵是紅光一片,到處是呼喊聲與槍炮聲。
陶晶晶的聲音被掩蓋住,他已經聽不到了,這時,他能感覺到自已可以動彈了,他站了起來,向旁邊摸去,他想找到悠悠,因為剛才悠悠的聲音,聽著淒慘而無助。
風聽了,一切忽然都停止了,變成了一片黑暗,郭亮睜開眼睛,自已的眼前懸著一盞孤燈,那盞燈微弱的光照著一間牢房。牢房開著門,門內黑洞洞的什麼也看不清。
郭亮走了幾步,門裏沒有動靜,因為惦念著陶晶晶,他就要邁步走進去,忽然一隻沾滿鮮血的手伸了出來,隨之他看到了陶晶晶恐怖的臉和破爛的衣衫,她驚恐地向郭亮呼喊著。
她像被什麼東西隔住了一樣,不管她如何掙紮,他們兩個的手就總也夠不到一塊。郭亮急的全身是汗,他越往前走,自已的手離她的手就越遠。就在兩個人僵持的時候,一股強大的力量把陶晶晶向後麵拽去。
“郭亮,救我,快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