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晶晶已經進入監獄20餘天了,她每天重複的事情,就是吃飯,做工,強製戒毒,做工是去監獄的車間裏麵,操控那些小型的機床,去製造一些小部件什麼的。在車間的兩頭各有一個佩戴著槍支的獄警在嚴密的看守著她們。她們在每天中午吃完飯後,會有暫短的休息,然後是強製戒毒的時間。她會被關到一個小房間中,那裏什麼也沒有,而當她的毒癮發作的時候,她能感到身體中如同數不清的蟲子在爬動,不舒服的感覺從身體的各個部分漫延開來,然後在她的血管與神經中爆發出來。引起心髒和肉體的整個共鳴,就在那一刻,陶晶晶有一種撒心裂肺的感覺,自已的身體就如同要被撕裂了一樣。
這時,以往,她會吸食一口毒品。那種感覺,就會像被燒蝕了一樣,慢慢的在她的身上退去,然後一種美妙的感覺就會從她的心中升發出來,她會看到最美妙的畫麵,會聽到最好的聲音。然後她的心情會平穩下來。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這裏是監獄,沒有毒品。她們能夠接觸到的,隻能是高高的四壁和那威嚴的獄警。她們沒有可能再接觸到別的,可以替代毒品的,以至於香煙之類的東西。所以抵抗毒品的唯一辦法,隻有在那個窄小的空間中,痛苦的等待著那種讓人痛不欲生的感覺,隨著時間的流逝,從自已的身體上消失。
陶晶晶會聽到在旁邊的小房子裏傳來痛苦的呻吟,或者是癲狂的笑聲。毒品這個東西,帶給人們的是快樂,但是更多的是最後遺留下來的痛苦。
毒品就是惡魔,陶晶晶知道它人的危害。麵對著四壁的白牆,現在的她,多麼希望,這些都是夢,是一場不複存在的夢。
史地芬,凱特張,麥克華,這些人如果沒有在她的生活中出現,她也不會今天處在這樣的一個環境中。她閉上眼睛,身體裏的毒癮已經越來越強烈了。她的嘴唇邊緣發麻,開始顫抖,她感覺呼吸困難,就像是整個身體被浸到了水中,空氣越來越稀薄。她大張口的呼吸著,可是那空氣還是少之又少。她的臉開始發燙,是那種讓她感覺到燃燒的燙。她的身體從腳部而起直到她的心髒,一股冰冷襲來。她把自已的身體蜷縮在一起。可是那股寒冷在走向心髒之後,又轉為炙熱。她把身上的衣服都脫了下來,可是那種熱度還沒是沒有減了絲毫。她燥熱不安,她的頭暈沉沉的,她再也無法忍受了,她向那四麵白牆,無意識的亂撞去。
當她的頭上被撞出了一道道血痕,當她的身體被自已撞的遍體鱗傷時,她的毒癮漸漸的在她的身上退去,她也恢複了安靜。
她痛恨著曾經的過去,她痛恨著自已的選擇,她痛恨著這發生的一切。
她在平靜下來的時候,就會想起那個曾經深愛著她的男人,郭亮,那個陽光健碩的男朋友。
已經很久,她沒有他的消息。她和他之間一直斷著聯係,直到在機場見到他的時候,她從他的眼睛中,看到了那曾經的愛戀與深情。
可是,這一切,都無法挽回了,從唐果遞給她的那一顆煙開始,那是一顆大麻,之後,那種快樂眩暈的感覺,就一直在伴隨著她。
她不再想郭亮了,但是有一個畫麵,卻每次都在她最痛苦的時候,浮現在她的腦海中。
那是一個女人,一個她隻見過一個麵的女人,卻帶來她身體與心靈的雙重傷害。
陶晶晶想起自已坐在麥克華的莊園主樓的二樓俯瞰著整個的莊園,她看著那綠油油的土地從她的目光下延伸到極遠的地方。在那土地中央,主樓的下方,是一個巨大的噴水池,水柱從雕刻著完美的人物像的底座下噴薄而出,它在頂端化成一團薄薄的水霧向四散飄去。
這裏的環境,她非常喜歡,如果不是麥克華強行把她帶到這裏,她一定會喜歡上這個地方,她會在這裏永遠的住下來。做一個遠離喧囂都市的人。
麥克華能夠供給她所需要的毒品,這是她無法離開麥克華的所在。她其實很感謝這個男人,是他把她從凱特張的火坑裏救了出來,然後又給予了她無法離開的毒品。
這個男人是愛她的,她能看出來,但是她不愛他,一點也不愛他。現在隻是因為報答,或者說是依賴,她才和他在一起。
所以當麥克華提出他更進一步的要求時,陶晶晶,厭惡的眼神告訴他,她不想和他去紐約。
“那裏更安全,咱們可以安心的生活。”
麥克華說的很深情,同時,陶晶晶也能看出他眼神中的不安。
“不,我不想離開這裏。”
陶晶晶知道,她和麥克華隻是暫時的,如果有機會,她還會回去找到郭亮。
“哦,恐怕,這樣不行,你再想想,不過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