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十二、五渡漂流南海(3 / 3)

金魚過去的第二天,風息了,人們可以望到遠處的島山,所有的人都渴得快要死掉,根本就劃不過去。鑒真坐在船頭,莊嚴得像一尊雕像,其他人坐在他的背後,其實是聽天由命。

這個時候榮叡突然麵露喜悅之色,說:“我昨天晚上做了一個夢,有一個當官的來找我,請我為他受懺悔,我對他說,我很渴,想要水,那個當官的不一會兒就給我取來了水。那水的顏色像乳汁一般,喝一口甘美不可言,心裏的燥火馬上被平息,無比清涼暢快。我又告訴他說,我們船上還有三十多個人,好多天都沒有飲水,饑渴難耐,還請施主早早取水來救他們。那個官人就找司雨老人,對司雨老人說:這件小事情,您可以輕易地解決,還請您快快送場雨來。我剛剛夢到這裏就醒了過來,我想不過多久就會下雨,還請各位高僧快快把碗盆拿出來,等待那場雨來。”榮叡說完了這個夢,大家馬上高興了起來,就覺得這雨已經含在了嘴裏,又甜有涼。

榮叡做沒做這個夢大家都不清楚,不過曆史上有這麼一個故事,據說曹操當年行軍之時,軍中將士斷水斷糧,饑渴難耐,曹操騙士兵們說前麵有一片梅林,將士們誰先到達那裏誰就有水喝,將士們聽了這個消息之後,一想到梅子,就覺得酸甜爽口的梅子已經含在嘴裏,嘴裏生出津液來。榮叡的這個夢,也起到了望梅止渴的作用。

榮叡夢裏的司雨大神到了第二天午後的未時,才真正把雨送來。看來真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西南天空中湧現出團團黑雲,逐漸移動,覆蓋住船體所在的天空,那團雲一來到就開始向船裏麵注雨,不過並沒有狂風,所以並沒有覆船的危險,這場雨就好像是專程來送水的,下來一會雲又飄走了,不過雨勢非常大,已經足夠他們用了,有些水手頭仰著張著口,任憑雨水灌進喉嚨,大家把能乘水的東西全部搬出來,喝了個痛快,並且把多餘的收藏好,以備不時之需。很多人還提到榮叡那場好夢,感恩那個夢裏的官人和司雨老人。

自從榮叡這場夢後,船上的人接連都是好運。第二天又發現一塊小島,近岸的時候有四條小白魚來引路,引著船到了可以泊舟的水灣。船上的人一停下來,拿著碗爭先恐後上了岸頭去尋水,大和上坐在船上,由祥彥照看著。找水的隻翻過了一個小山岡,就找到了一池水,大家就又喝了個飽足。

可是到了第三天,他們又想到老地方去喝水,卻發現那裏隻剩一塊幹涸的土地,原來的池水奇跡般地消失了。大家又悲又喜,悲在水池不見了,喜在斷定這是神靈所賜的救命水。其實在一個深海島嶼裏,一場雨完全可以積一池水,一夜之間也完全可以蒸發掉,或者是被土地吸收掉,一夜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這也是完全有可能的。鑒真等人聽說了此事,覺得此島嶼也非久留之地,現在應該盡早離開才是。

在海上漂流四十餘日後,鑒真等人終於靠近了大陸,眾人都興奮不已,這一路來的各種神奇的事情,讓他們覺得佛祖在護佑著他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現在是十一月,本應該是寒冷的冬季,可是到了這裏卻全然沒有冬天的氣息,隻見岸上繁花盛開,有些樹上還結了果實,竹子拔得老高,根本就不能分辨到底是冬季還是夏季。

大和上派了一些人到岸上去找入海的河口,這樣可以乘著船進入內陸,碰到了四個做生意的人,把他們引到了入河口,就迅速離開了,還告訴他們說:“大和上善人有善報,幸虧碰到的是我們幾個人,如果遇到其他人,說不定全部得葬身此地。這一帶海盜猖獗,殺人不眨眼,還有很多土著人,連人肉都吃,快快離開這裏是為上策!”大和上們火速離開了此地。

到河口時已經天黑,鑒真等人碰到了一個人,他披散著頭發,手擎一把大刀,大刀在月光下閃著寒冷的光芒,船上的人都怕極了,準備與之一拚。問他想幹什麼也不說,想要過去又被他擋住,後來大和上斷定此人應是當地土人,不理解他們的語言,他們就把船上僅有的糧食給了他。那怪人見了糧食,就完全不顧自己的威風,一把搶在手裏,馬上摟進懷裏,害怕別人要拿回去似的,急匆匆地離開了。

夜晚再度出發,又經過了三日,他們到了振洲(海南島振洲)的江口才敢把船停下。終於踏上了堅實的土地,一船人心裏的感慨自不必多說,回首這一路走來,就像做了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