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很艱難地挑出一個詞,來概括某項鑽研雙人低成本小視頻的行為。
而且對象是,“你們”。
“們”,“們”,“們”。
晏禾絕望地想立刻跑去馬路上躺平,任汽車把他碾壓過去,反複碾壓,快速碾壓,變成一個扁扁平平的紙片人。
他一直認為自己是個正人君子……即便現實和他想的有那麼一點點、一點點的偏差,在大多數人眼中,他一直都是一個樂善好施活潑開朗積極向上的陽光大男孩、快樂帥主席,做事一絲不苟、兢兢業業,是個非常靠譜且正直的人。
但每次遇到顧澤,怎麼就變味了呢。
重逢時是這樣,現在又是這樣,仿佛他一輩子都不能在那個人麵前抬頭挺胸地,做一個讓他刮目相看的成熟的人。
意外的事故總是接踵而至,簡直就是災難。
晏禾鬱悶地一時間忘記了他對他的種種抵觸,甚至有些自暴自棄的沮喪道:“對。你什麼事?”
沒想到他會承認的那麼爽快,那一頭有那麼片刻接不上話來。
好一會兒,顧澤低低的嗓音夾雜著一點無奈:“少看點,傷身。”
晏禾簡直要被氣到吐血。
一直按壓下去的髒話終於忍不住飆了出來,他惡狠狠地:“媽的,你打來到底什麼事?”
“……就想找你好好聊一聊。”手機那頭的聲音驀然放緩,又輕又慢地,如溫柔的水波。
那聲音幽而遠,晏禾一下就回想起昨天宿舍樓前那抹漆黑而孤寂的身影。心裏某個柔軟的地方被狠狠地掐了一下。他張了張口,小小的夜風不知怎麼吹得他眼睛生疼。
他順著牆角蹲了下去,眼前又浮現出好幾年前那癡傻地等待著一個人的樣子,他咬了咬牙,緩緩道:“沒什麼好聊的。”
兩人靜默了幾秒。
“那天你本想對我說什麼?”顧澤握著茶杯的手不自覺握緊,聲音發啞,“你喊我去酒店的那個晚上。”
晏禾眨了眨幹澀的眼睛,兀自搖搖頭,心髒疼的發緊,但卻一點情緒也發不出來。他曾經一遍又一遍回憶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回想到麻木,即使麵對那人,傷口還會微微滲著血,卻再不會疼到那麼難以忍受。
他垂了垂眼睛,低低道:“不記得了。”
“你還在怪我。”手機另一端的人胸有成竹地篤定,即使是那麼溫和溫柔的聲音,也讓晏禾感到那麼有壓迫感。
他恨現在還會心動的自己,更恨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永遠是一幅溫和包容冷靜模樣的顧澤,他自信的語氣和篤定的口吻讓他一陣無法抑製的難受。
因為顧澤根本沒說錯。
他的謊言被狠狠地戳破,像是在他心上又戳開了一個大窟窿。
他最看不慣顧澤這副雲淡風輕的從容模樣。
晏禾咬牙切齒,髒話一個接著一個:“你他媽少放屁。”
有那麼一瞬間,晏禾幾乎要以為顧澤會氣急敗壞地掛電話,然後再也不會和他來往。
可是沒有,通話仍在繼續。
“……我好像錯過了很重要的東西。”無視他夾雜著髒字的諷刺,那頭的男人苦笑了一下。
晏禾沉默著。
“沒關係。”那人溫和地笑了一下,像是在自言自語,“我們還有很長很長的時間。長到你足夠想起來。”
晏禾大怒,忍不住吼道:“你是不是腦子有病?!”
顧澤卻不載分辯,他笑了笑,聲音溫柔:“早點休息,晚安。”
不等他回答,就掛了電話。
留下晏禾氣的渾身亂顫。
這個人,就是這個人。離開是他,回來也是他。說不要就不要,做的比誰都狠比誰都絕。
三年前,他從醫院醒來看見晏陽東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自己在那人心中根本不算什麼。
相處了幾乎兩年,天天抬頭不見低頭見地朝夕相處,自己都沒有占到一絲重要的分量。難不成經過了三年,他從國外回來後見到他,突然良心發現,認為他重要的像空氣像水像陽光了?
不可能的。他努力了兩年都沒有做到的事,這空白的三年又能有什麼?無非是拉大了兩個人的距離,讓那人再次產生新鮮感了罷了。他不會再上當了。
晏禾低頭拿出手機,把顧澤的號碼拉入了黑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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