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陪你到世界終結 (十五)(2 / 2)

身體一軟,直接坐在地下便沒動了。

我們兩人相對無言坐了許久,她從地下爬了起來,便從房間走了出去。

等她走後,這一房間的碎片和殘破,這一刻竟然是這樣可笑,先前吵的那樣歡快,到現在,不過是冷的像水一樣。

吵贏了又如何,這又有什麼意思。

真是應征一句,人走,茶涼。

我從地下爬了起來,正打算走出門,手機響了,看也沒看,按了接聽鍵,手機裏傳來韓秦墨的聲音,"怎麼樣。"

我悶著聲音說,"有點不好。"

"什麼不好。"

"景林住院了。"

我說完。韓秦墨卻沉默了下來,不知道在想什麼,我說,"韓秦墨,人的生命真是脆弱,他在我眼裏一直是強勢的,剛才親眼看到他從我眼前倒下去那一刻,我感覺就像一座大山傾塌了。"

韓秦墨說。"生死有命,別擔心,一切都會好。"

我到達醫院之時,手術裏的紅燈一直沒有暗下來,陳青禾坐在長廊上一直保持掩麵的動作,走廊裏來來回回的人。

景向安和溫嵐陸續到達,景向榮來之後,第一個問的便是坐在長廊椅子上的陳青禾,她問陳青禾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景向安因為去處理宴會上善後,擱置到現在才來,錯過了剛才那一場好戲。

陳青禾在看到景向榮那一刻,終於崩潰了,她語無倫次反複說著一句話,"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成這樣。對不起。"

她那句對不起,不知道是向誰說的,致歉的又是哪一件事情,這麼多,一句對不起真的敷衍不完。

我冷眼看著景向榮將陳青禾擁入懷中,他安撫著她後背,說,"沒事,爸爸一定會沒事的,你別急。"

和我一起冷眼光看著這一幕的,還有站在一旁一直沒說話的溫嵐,她眼裏滿是冰冷與嘲諷。

她和陳青禾相比,絕望多了,陳青禾至少有一個景向榮,而她卻守著一個死去的人,死去的恩怨。死守不放。

她的冰冷,我可以理解。

我們兩人相視一眼,她眼裏有著難以掩飾的哀傷,不知道是想起什麼了,隻是挽了一下耳邊的卷發,微微一笑,離了場。

她走後,我也跟著走了出去,她還沒走多遠,我追了上去,停在她麵前道,"喝一杯?"

溫嵐有些驚訝,但那也隻是僅僅的一瞬,她說,"前麵有間咖啡館,味道挺不錯,有美式風。"

我說,"正好,我沒嚐過正宗的美式咖啡。"

咖啡館並不遠,幾步就到,正好麵對一個公園,公園裏,綠化奇多,雖然還處在冬天,可為了冬天寂寥的顏色,增添一些不一樣。

已經有花匠捧著大盆的冬菊和萬壽菊擺在人們經常飯後散步的必經之地,紅的,黃的,粉紅的,簇擁的豔麗。

在冬季這樣單調的顏色裏,仿佛雪色綢緞了,添了姹紫嫣紅。

溫嵐自始至終都望著遠處正在忙碌的花匠身上。手中的咖啡冷卻了都不自知。

我飲了一口,出聲道,"今天發生了什麼事,應該不用我多說明,我約你出來,也不是純粹喝咖啡,我隻是想知道,你和陳青禾到底是誰對不起誰。"

我長驅直入。怕溫嵐不肯說,會和我繞一大圈,沒想到她卻眼神迷離,道,"我在你眼裏一定是一個壞女人。"

我沒想到她會這樣說,說實話,我對溫嵐真的沒什麼好感,卻並不討厭。

隻能實話說。"不算壞,隻是不喜歡。"

溫嵐笑了兩聲,目光從遠處收了回來,"景辛,你告訴我,愛情到底是什麼。"

她問我這個問題之時,目光純粹的沒有任何雜質,反而像是一個滋滋詢問的學生。在遇到一個解不開的題上,固執的想要解開,甚至一步一步將這道題拆來,摸個一清二楚。

她問我,我又怎麼曉得愛情是什麼,她活了大半輩子都沒解開的題,我這短短活了二十年的人,又怎麼知道。

我反問回去,"我不知道,為什麼這樣問。"

她笑的苦澀,"我二十歲嫁給向安,那時候的那年紀啊,真是花兒一樣,我從來沒想過最後的我們竟然是這樣的結局,你問我,到底是誰對不起誰,景辛,其實這個世上沒有誰真正意義上對不起誰,隻能說命運使然,我一直說陳青禾欠我的,連現在都這樣覺得,直到剛才,我看到景向榮抱住陳青禾那一刻,這麼多年,回頭來看,發現原來我欠自己最多,連一份像樣的愛情都沒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