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和來報楊朱先生到了,魏王趕緊起身率身邊官員出來迎接,因為墨翟來時魏王也是這麼做的。但是再看墨翟,隻是欠了欠身,並沒動窩。魏王和一幹人再進來時,墨翟連欠身也沒有了,隻是端坐在坐位上,斜眼看了看,見和魏王手拉著手的一個年青人,三十多歲的樣子,中等個頭,衣飾華麗,也算是一個小帥哥了吧,想必就是那楊朱小兒了。等魏王來到跟前開始介紹他們時,墨翟才不情不願地慢慢起身拱了拱手。然後楊、墨二人分東西坐下,魏王方才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魏王禮數可謂周全,墨翟內心想法也已不言自明,楊朱對此心下思忖,看來今日難有結果。他習慣性地在心裏暗自起了一數字卦,想看看今日情形、結局如何。389、747、121,得火風鼎卦,一爻動得火天大有。看來還不錯,卦象上看應該有所收獲。這些都是楊朱心下思考,外表一點沒顯露什麼。既然結局不錯,他的情緒就平靜了下來,很大度地寬容了墨翟,對墨翟的怠慢也就不計較了。

用現在話來說,魏王相當於提供了一個學術高峰論壇的機會。聽眾就是他身邊的這些官員,楊朱和墨翟就相當於是專家了。等各方都坐下來之後,魏王就開講了,相當於是主持人。隻聽魏王說道,一個月前,墨先生千裏迢迢來到我們魏國,用自己的一片赤誠之心,向我講述“兼愛、非攻、節用、明鬼、天誌”什麼的,我都似懂非懂。特別是兼愛,讓我愛別人的老爸和愛我的老爸一樣,愛別人的孩子和愛我自己的孩子一樣,我無論如何做不到。說句實話我也不想做到。所以墨先生對我很有意見。我們魏國的楊朱先生卻不這樣,他說要“貴生、貴己、輕富貴,全性保真”,除了輕富貴外,其餘的我還都比較認可,但我敢做不敢說,比如貴己,我怕別人說我不愛民呀。嗬嗬!今天把兩位請來,就是想請二位討論一下,跟我提供個合適的方案,讓我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魏王話還沒說完,下麵聽眾就有人掩鼻偷笑,可能是魏王說話太直了吧,讓這兩個人商量提供方案,我們魏王的腦袋是不是讓門擠了?但從魏王的角度看,魏王這樣說、這樣做並沒有錯。你墨翟來了列出一百個理由讓我這樣做,楊朱來了又列出一千個理由讓我那樣做,兩個人的提倡不是不好,是明顯有矛盾,那我到底該聽誰的?所以你們兩個先商量一下,有結果了再給我說吧。魏王這是采用鬥蛐蛐的方法,先把兩個蛐蛐的火跟挑起來,再看他們兩個怎麼個鬥法。

這時的楊朱和墨翟都已經知道了魏王的意圖,所以兩個人都不吭聲。大堂之上一時寂靜無聲。魏王看看楊朱,又看看墨翟,心說二位怎麼不吭聲呢?平時不是都挺能說的嗎?給我講起來頭頭是道,怎麼現在都不吭聲了呢?其實楊、墨二人是在鬥法,看誰的定力強、功力強,誰先動誰先死。魏王看兩人都不開口說話,就又挑撥道,原來二位也都是隻顧自己不顧別人的主啊。

這話對墨翟太不利了,楊朱本來就是以自己為重,所以楊朱聽後不做任何回答,墨翟卻坐不住了。他朗聲說道,大王既然有了主見,何必讓我在此受罪?你大可以聽從這位所謂楊先生的,還是讓我回去的好了。

魏王一聽假裝生氣道,話可不能這麼說,理不辯不明,隻有辯明白了才能采取下一步施政方針。難道墨翟先生甘拜下風了嗎?魏王不適時機用了激將法。

墨翟果然上當,一聽此話大不以為然,鼻子裏哼了一聲不屑似的說道,大王真會說笑話,我墨翟怎能與自私自利的小人同堂共處?還要讓我與他探討,請不要羞辱老夫了。

欲知楊朱聽後做何反應,兩人又是怎樣一個鬥法,請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