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一聽到腳步,便知道是柳雲來了。她當下立即分出部分真氣護住心脈,然後輕語道:“三嬸,你聽我說……”,話才剛出嘴邊,便覺察到柳雲已徑直飛身襲來。
柳雲其實是聽到白芷的聲音的。但她確實已急火攻心,因此主動忽略了棉被上方那氤氳的淡薄清氣,也忽略了到那根不經意間伸出棉被的紅色手指。她全部注意力,都在那白芷身上。
白芷發髻淩亂,背對著她,身體微微蜷著,身體的大部分露在棉被之外。同為女人,柳雲自然知道這具軀體的這種身姿,對男人而言意味著什麼。隻是她沒想到,自己拿婚姻押注和衛護的麒麟血脈,以及未來的女婿,竟然這麼快就跟白芷情投意合了。
一直以來,柳雲都對吳凡和張小蝶的青梅竹馬水到渠成很有信心,也對神火堂的再次興起抱有莫大期望。她一肚子火。這火,從白芷到來那天就有了。她有心為女兒清理掉情路上的絆腳石,所以,一出手,便用上了八成功力。
“龍抓手”閃電般擊中白芷肩頭。她骨頭骨縫都被撕裂了。但她依然不敢動,一怕阻斷吳凡的際遇,二怕吳凡因此真氣逆行導致無妄之災。她一麵咬牙受著,一麵艱難出聲道:“三嬸,不是……”,卻不料又是一掌擊中背心。打得她心髒劇烈收縮,哇地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
“你這無恥蕩女,還不趕快放開凡兒,休怪我無情”。柳雲怒喝著掀開那床棉被,想看個究竟。
吳凡正在夢中享受著懷中的貓帶給自己的清幽涼靜。忽然,他感覺貓顫動了一下,然後自己全身又開始燥熱無比,尤其一雙手臂更是炙熱腫脹得疼痛。他下意識地朝懷中的貓靠近,貪心地想再多吸收一些冰涼。忽然感覺懷中的貓主動向自己靠來。於是他又緊了緊抱貓的手。
柳雲接開被子,看見吳凡赤裸著上半身,皮膚通紅,頭緊緊靠在白芷胸前,姿勢相當不雅。但更讓她生氣的是,吳凡竟還在睡,而且還敢當著她的麵,繼續緊抱白芷,繼續把頭往白芷懷裏鑽,猶如熟睡中的嬰孩貪婪地享受愛一般。
前所未有的怒火瞬間衝上心頭。“你們還不趕快分開”,柳雲怒喝著抓向吳凡那隻緋紅發脹的手。她要將白芷拉出來。她絕不會不允許女兒的未來丈夫和別的女人躺在一起。
吳凡感覺一股蠻橫的大力抓住了自己手腕。他知道有人想從自己懷中奪走那柔弱的貓。他本能地一甩腕,一震臂,便將腕上那股力卸掉。
柳雲張著嘴,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離那張床越來越遠。她的手如被火燒。她的腳離地一尺。她快速向後倒著飛去。
卻說那黃衫女子自袋中爬了出來,一路摸黑,誤打誤撞地朝著流馬村的方向走來。
夜黑且深。風寒又透。路窄而陡。
黃衫女子又驚又怕,抖抖索索地摸黑前行,一路不知摔了多少跤,終於,看到前方依稀有了一摸黃光。她很興奮,一股前有未有得希望之火熊熊燃起。她加快了步子,拿出全部的氣力,奮力向著光亮走去。
黃衫女子滿心歡喜地朝著那開扇開著的門走去,卻沒料到從剛到門口便有一人朝背朝自己飛來。
咚的一下,柳雲和黃衫女子撞在了一起。她反手一爪,拿住身後那人的手腕,轉頭一看,卻是一個從未見過的嬌小女孩。她心中煩躁,一把將其推開。於是,那小女孩就開始在地上打滾,一直滾到那棵老槐樹下。
白芷強忍住鑽心的疼,用盡所有力氣說道:“三嬸,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在幫他平複血熱”。
“哼,我還沒見過這種幚法。還不給我下來。”柳雲便走邊說:“你這般不自重,休怪我手下無情。”
白芷心頭一急,喉頭一熱,又是一口鮮血吐出。剛才那一爪抓碎了她的肩骨,那一掌重創了她的脊柱,現在莫說是動一下,就是說句話都是艱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