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燈下,我手中的筆始終不曾停下過。自從出了院回到家裏,四天了,我沒有合過眼。應該是文思泉湧吧,我手中的筆就是停不下來。
筆下,始終都是我們的故事——停不下,也走不完!隻有投身於文字的世界裏,我才能放下一切戒心,不再包裹著那層糖衣。我始終不能理解,手中這根圓珠筆,在我生命中扮演了一個什麼角色?
但是文字,它是我生命的延續。如果沒有它們,我大概也就失去了靈魂;如果失去它們,那麼我情願魂飛魄散!
“你為什麼會知道那句詩?為什麼要念出那句詩?你知不知道,那句詩是我們兄妹的禁忌,我們誰也不敢去提起,隻有你……就隻有你,一句詩輕而易舉的就毀掉了……”
祈風的話,一直回響在耳邊。我知道他說出口時是毫無理性的,後來他也不停的在道歉,我也接受了,我從沒有怪過他什麼,但是我總也無法忘掉這句話。我大概會從此絕筆不再寫詩詞了吧?我是無法忘記、也無法忽略心中的那份痛的。
但是我也停不下筆,因為阿非說過,“文字是你的靈魂,才學是你的驕傲,它們是你自信的源泉!雖然,我討厭和你的筆爭風吃醋,但是我否認不了,最最吸引我的是你的自信、你的才韻、你的孤傲……我要看著你,寫下我們的一生……”
阿非,他一直都懂我!
即使現在他已經無法親眼看著我寫下我們的一生,但是,這是我們的約定!他會在天上看著我,一直一直看著我寫下去——
我從口袋裏拿出玉石,輕輕的、緊緊地貼在胸口。“阿非……”還能默默念著你的名字在心裏回憶、還能繼續完成我們的夢想,即使隻有我一個人,又何嚐不是一種擁有呢?
“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
我放下筆,看著窗外,如今,“風更沉,夜更靜!”
我拿起放在一旁安靜了四天的手機,按下了開機鍵。麵對著窗外的黑暗,我有些迷茫了!一個人的寂寞,到底是毒?還是藥?我解釋不了。其實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至少這一刻,我心裏是安慰的,而老天,終究對我還是仁慈的吧?看著閃亮的手機屏幕,明天就是周六了。周六——是我和阿飛他們聚餐的日子。看看時間,已經是夜裏十二點了。“還是睡覺吧。”
“推開層層鎖心的門 一層一種可能
怕被風吹冷 真的被吹冷
無力去抗爭
害怕失去重心 隻想平衡
找個喧嘩的城鎮 虛偽藏身……”
我沉浸在音樂裏。‘留愛給最想愛的人’——這是我最愛的一首歌……一直到第二遍再響起,我才意識到,是我的手機在響。
“大半夜的幹嘛不睡覺?”我接下電話就吼。天生的,這個人不被吼兩句,她心裏就是不舒坦。
“你有把夜當過夜嗎?”
“我是沒有,是你有好不好?”真正像我這樣的有幾個?至少寧波不是。
“我睡不著,我失戀了。”
“恭喜你。”
“滾。”她張口就罵,大概是憋了一肚子的氣。“以前,每晚睡覺前他都會打電話給我,問我吃飯了沒有?是不是已經躺下了?有沒有想他?晚上不許踢被子……”
“你吃飯了嗎?”
“我哪吃得下?”
“是不是已經躺下了?”
“我睡不著。”
“有沒有想我?”
“滾,鬼在想你。”
“怪不得他要分手,要我我也不要你。”
“去你的,你就不會說點好聽的安慰安慰我嗎?”
“你需要安慰嗎?”
“不需要。”
“那就對了。”失戀的女人,要的不是好友的安慰,而是陪伴。
“夜落央你這混蛋,給我滾蛋。”
“OK!”滾蛋就滾蛋。我毫不猶豫的掛了電話,心裏偷偷樂:寧波啊寧波,每次你都比我掛電話快,今天我終於扳回一城了。
……
“你個混蛋,現在才來。蚊子都快把我吃了。”
“活該。”半夜三更把我拉出來陪她排解寂寞,我才不同情她。
給我滾蛋——也不知道是哪個混蛋起的名字,生意竟然好到爆。好不容易我們才在一個角落裏發現了一張空桌。我揚手一揮,“服務員,來兩瓶冰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