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天地之間,乃與天地一體也。天地,自然之物也;人生,亦自然之物;人有幼、少、壯、老之變化,猶如天地有春、夏、秋、冬之交替,有何悲乎?生於自然,死於自然,任其自然,則本性不亂;不任自然,奔忙於仁義之間,則本性羈絆。功名存於心,則焦慮之情生;利欲留於心,則煩惱之情增。這一切本就是如此,恩師卻是頓悟的晚了。”老者悵然若失,“直到後來,恩師知道了天命不可違,隨將神器殘件分成了四件儒家秘寶,春秋筆,浩然正氣印,玄炎冰魄,與儒典,四件奇寶分別給予了弟子以為悟道之物。”
“隻是,恩師徹悟了,但是,子辰卻是沒有徹悟,他以為是恩師放棄了儒門的理想,當時,玄炎冰魄恩師賜予了大師兄顏淵,子辰得到了浩然正氣印,他想完成收集奇寶殘件的任務,穿梭太虛以改變天下大勢,隨而找到了大師兄,隻是,當時大師兄又如何會讚同,兩人激論之下,子辰驟然出手重創了顏淵師兄,妄圖奪取奇寶玄炎冰魄,師兄修為高深,雖然受了重創,卻仍舊是逃遁了出來,幾經周折下,玄炎冰魄落到了我的手中,而大師兄卻是坐化了。”說道此處,老人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卓非凡問道:“既然當年你已經得到了此物,子辰為何不出手搶奪,而要等到現在?”
老人道:“當年,玄炎冰魄是恩師在顏淵師兄坐化那日,私下交與我的,一眾師兄弟都以為是恩師收回了玄炎冰魄,而當年,在我得到了這件奇寶之後,也是知曉不可走漏風聲,故而在眾師兄弟分崩離析之後,我徑自的回到了楚國丹陽,而後又是舉家遷移到了楚國南郊遠山鎮之上。為了隱瞞玄炎冰魄的存在,我將此物化名為凝冰雪魄以混淆視聽,數十年間倒也沒出問題。但此時終究不可能一直的瞞下去,據我從你的記憶之中得到的信息,想來,恐怕就是因為你父親救治了那名血海弟子而引起了子辰的懷疑才是,從而引起了這連番的血案。”
“那為何在得知我的道此物之後,他沒有來找我,我想,以他大賢的修為,我恐怕隻是需要他動一動手指頭的事情,如此,玄炎冰魄不就到手了嗎?”卓非凡疑問道。
老人搖了搖頭:“他當年就是步入了仙道境,以他的資質,若不是悟道,之後斬緣了,恐怕就是因執而成魔了,此時,都是不可能再插手凡塵之中了,動手之人,想必應該是他的弟子才是。”
卓非凡道:“如此說來,我卓家的滿門血仇究竟是誰所為,到現在都無法明了?那我殺了這學宮中的諸多儒門弟子,卻不是徒造殺孽?”
“魯國之中,決然有人與子辰或者子辰的傳人有交集,忠義禮智信,他當年是智字第一人,他的氣息,我不會忘記,而這裏,就有他的氣息存在,不是他來過,就是他的弟子來過,恐怕,魯國曲阜學宮之內的儒門,早已經是走了那偏執的邪道之路了。”
卓非凡沉鳴,他知道,老祖說那麼多,絕對不僅僅是為了讓他聽一個故事那麼簡單,是而問道:“那我又當如何?”
老人道:“整肅儒門,天下儒門之內,已經出現了太多的偏執,如此下去,終將是天下大患,而今,你身負血海深仇就在這些儒門蛀蟲的身上,隻有除掉他們,你方有機會成就金仙大道,也隻有除掉他們,肅清我儒門,方才可以歸得一個太平盛世。”
“呃哈哈哈哈,如今,我已經是天下之間,人人得而誅之的大魔巨妖,”卓非凡長聲苦笑道:“你要我肅清儒門,而儒門卻是天下正道首端勢力,如此,我又憑何而戰?我要麵對的,恐怕不僅僅是一個儒門,而是整個天下正道!”
“正道?何為正?何為邪?你既然知道何為正,又何須懼怕所謂的正,自古修道不易,若是輕易能成就大道仙位,那麼這大道也就不值得去追求了。”老人傲然道,骨子裏,浩然之氣奔湧而出,仿佛是破天的戰神一般,那蒼老的身子變得偉岸起來,“你是天命所定之人,亂世終究會在你的手中整歸為一,天下之勢終究是因為你而推動,誰人又可逆天?”
卓非凡默然,其實,無論是否要肅清儒門,他要報仇!就一定會與天下為敵,有此一問,不過是想多得到一些保障而已。老人說完這些,不待卓非凡繼續言語,就隨風散開化成了一團紫氣湧入了卓非凡的體內。額上那道金色的符文也消逝了。此時,空蕩蕩的學宮之內,隻有他一個人還站著了。邱山寧昏迷在角落中,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