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讓我不好做,不交出人來自己過不去,交人又要害別人。
倒飯的人中間有一個就是張禾。想來想去,其他人我都不能供,就是張禾跟我不太熟,也怪張禾火背,我本來最終決定自己挨兩句訓,就在幹部讓我交人的時候,他老先生從我身邊走過,我就順手一指。
抓到張禾後,我就從義務監督員的崗位上下了崗,而張禾,他上了崗,一幹就是幾個月。
他的上崗方式跟我不一樣,我是可以自己隨便走動的,而他,卻要規規矩矩的站在那裏,從開飯到結束。
我滿刑的頭一天,不記仇的張禾還跟我來了一個擁抱,叫人爽,又叫人自責。
中午吃完飯,有較充裕的時間來抽煙和交談。
12:30到18:00為下午勞動時間。
進入2009年,監獄對罪犯的勞動要求有所提高,據說比較高的一層換了領導,這個領導比較注重勞動,把本已較為寬鬆的勞動又變得緊張起來,犯子們背地裏都在說黑時代又要回潮了。
持續了很長時間的不加班政策,現在變了。為了任務,犯子們的加班多起來,有的車間一加班加到晚上十一點,時間長達一個月之久。
好在現在不對完不成任務的罪犯進行額外的體罰,隻是給那此完不成的任務的罪犯加上了一個比較符合情況的加班名字,叫做技能培訓,實際上就是要罪犯多拿出時間來,少休息一點,叫他們睡不好。
過去對完不成勞動任務的要辦“學習班”,所謂學習班,就是用學習或走隊列等手段來使罪犯受到懲罰。
我做新犯子那會兒,也完不成任務,監區給我們那些完不成任務的人留了個機會,加班到晚上十點,這段時間再完不成任務就到操場走隊列。
那些走隊列的基本上都是那些老弱病殘犯,也有少數年輕人。我在加班時間內有的時間也完不成任務,隻是每到點我的名,我走近隊列的時間,一個姓雷的幹部總是一揮手,讓我回去,因為這個雷幹部的關照,我那時很差的身體才得以不被深度摧殘,我想感激他,等到我滿刑,我還無法表達這種感激,我現在連低保都辦不到,拿什麼去感激別人呢,慚愧。
現在勞動成績的確定,多半是靠自己,組長們不再像以前那樣有權力。
以前的組長除了管紀律,手杆子握在手,還專管記產量。組長一隻筆,誰完成了多少任務,就靠組長的那支筆來記,組長還肩負著對完不成任務罪犯的懲罰,所以,千萬不能得罪組長。
那些懂板的人,是不會完不成任務的。隻是那些環境差的人,還有書生氣較濃的人,是難以做到懂板的,即使他們懂,他們也無法去實現。我是兩種情況都占有的,本該是個死得成的人,好在我做事踏實,沒過多的受到責難。
經過監獄改革,犯子們中的組長已經不叫組長了,叫做質檢員。
質檢員在犯群中仍然是很板的位置,不直接參加勞動,隻記個勞動產量,檢查一下質量,當然,因為現在的監獄關係戶特多,照不過來,一些質檢員是徒有虛名的,基本上是甩手,到季度末拿行政獎勵就行了。
關係戶一般都是被照的很好的,但有時也不行。要是遇到一個正直的監區主要領導,關係戶們的日子也不好過。我在本文章中提到的那個新監區長,他比較正直,在板的關係戶的權利被他限製到最低點,行政獎勵優先照顧第一線生產的犯子。看到他,我隱約的看到一種希望。
現在勞動產量玩假,不再通過質檢員們來做,他們雖然計數,但要經過幹部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