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我說的話很不服氣,他說:“兩年前,有個死犯子從這個看守所跑了,我不相信,他能跑掉,我就不能?”
聽了他的話,我相信楊大員早就在動逃跑的念頭,隻不過沒有依賴的人幫助。聽完他的話後,我一個勁的搖頭,我不知道怎樣回答他,再跟他談下去,有一天他真的逃跑了,我就成了他的同謀,這個罪我擔不起。我一邊搖頭一邊想著怎樣退出這次交談。
楊大員看著我不肯再繼續談,他對我說:
“我實際是跟你開個玩笑,想考查一下你的膽子有多大?我覺得你量不夠大。”
我對他說:
“我沒膽,我幹不了。”
楊大員覺得在我這裏找不出共同點,在沉默一會後,他對我說:
“我還在這裏坐著,你出去吧。”
我出到風場,我不敢隱瞞這件事,我把發生的事告訴了老大。
老大聽完我的話,立即召集所有的人回監號裏打坐。回到監號,老大和我像什麼事都沒有,所有人都跟往常一樣,我們看也不看楊大員。雖然沒看他,我和老大的眼餘光始終沒離開過他,怕產生突發事件。
在楊大員還有沒接受高院死刑複核之前,發生了一起讓我和老大都特別擔優的事,這事發生在監號管事(二檔)與楊大員之間。
楊大員和管事之間關係發展得不錯,管事捕著是社會上的慣偷,一直都在身上藏有一把開銬子的鑰匙,這把鑰匙居然被他帶進了監號,他是藏在身上的,怎樣帶進來的我們就不知知道了,直到他有一天替楊大員打開銬子,我們才知道他藏有一把銬子鑰匙。
這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楊大員在床上翻來覆去,總是抱怨自己戴著手銬不舒服。在他臨鋪的管事(皮杆)發了善心,還也許是為了顯示自己的本事,他拿出他藏的銬子鑰匙在空中舞來舞去,並反複挑逗楊大員:
“想不想讓我給你打開唦。”
至於他給不給楊大員開銬子,我管不著,我沒說話的權力,隻要老大不反對,他就可以替楊大員打開銬子,讓楊大員睡個好覺。
楊大員聽到皮杆的問話,自然是央求皮杆給他開銬子,而此時的老大正背側身在研讀雜誌,聚精會神,他可能聽到了皮杆與楊大員的對話,他一定以為是皮杆和楊大員在開玩笑,所以,他沒有朝他們看一眼。在楊大員的央求下,皮杆還真把楊大員的銬子打開了。
這天晚上睡過,第二天早上老大才發現楊大員的手銬被打開了。相處了很長時間了,我想老大也拿不下麵子說皮杆和楊大員了,他隻是皺著眉頭往楊大員的手腕上看了很久,他也不好再說什麼。到了起床的時間,皮杆又為楊大員戴上手銬。
早上過後,雙是放風時間,在楊大員上廁所的時候,老大對所有的人說:
“楊大員的銬子現在晚上是被解開的,你們每個人都要在晚上放警惕一點,特別是值班的,當心楊大員掐死你們,老子跟他睡一起最不安全,如果發現你們那個打瞌睡,老子讓你們不好過。”
老大發出的號令雖然凶惡,但還是被大家所接受。
大概解銬子睡覺二十後,出事了。
這天晚上,鐵門突然被打開.
值班獄警在門口守著一個,另一個衝進監號,大家被他們的吼聲叫醒,都蒙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重大事件,全都傻望著那個衝進來獄警。獄警看大家都坐了起來,他伸出手去掏已坐起來、但手藏在被子裏的楊大員的手,他把楊大員的手抓起來,問大家:
“你們是誰給他把銬子弄開的?”
他反複問了多道,沒人作。老大是個精明人,在事態僵持了一會後,老大說:
“你們給他銬的銬子是個壞的,自己經常脫。”
獄警見老大回話,叫楊大員把銬子交出來,他想看看銬子究竟是不是壞的。楊大員慢慢吞吞地把銬子從被害人子裏拿出來,遞給獄警。
這個獄警姓黃,是看守所犯子公認的最柔和的獄警,也就是大家承認的最好的獄警。他拿著楊大員遞過來的手銬,研究操作了好幾遍,完了後,他對老大說:
“別的事我不管,晚上睡覺一定要戴上手銬。”
從黃獄警的說話中,聽得出他知道、最少是默許監號裏有人藏有手銬鑰匙。他不是一個好管事的人,他不想追究這把鑰匙,隻要保證監號在他當班的時間不出事就行了。
黃獄警說完話後,皮杆趕緊從床上爬起來,從黃警官手裏拿過銬子,給楊大員戴上。
臨走前,這位黃獄警把當夜值班的人大罵一通。黃獄警心裏有數,他罵的是一個極災的脈子,板脈子他是不會開口通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