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遇賊
五月的陽光暖洋洋的傾瀉下來,照在身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舒適。清風徐過,象母親的手柔柔的撫摸著他的發絲,齊劍峰伏在一根樹幹上,新葉的清香陣陣飄來,他忍不住折下一根嫩枝咬在口中,一股天然的香味在他的齒頰許久不散。卻引起五髒廟內一陣翻騰,才想起已有一天多沒有祭過了。
山穀中靜悄悄的,偶爾傳來一兩聲鳥鳴,往日成群的黃羊,野鹿都不知道躲到哪裏去了。他暗罵道:“真見鬼了。”
天都山高大的山脈直衝雲霄,山頂處雲霞燦爛,道道紫光向四周擴散開來,直如條條劍芒在天地間自由揮灑,聽說清虛觀內就有許多修真的仙道,仙劍劈落真可摧山撼嶽,他不禁咽了口口水,每當晚間在破道觀院中納涼時,不時有泛著各種顏色的光芒劃過天際,如流星般向天都山飛去,他知道那是仙道在馭劍飛行,心中豔羨不已,常常夢想著一覺醒來已到天都山上,成了某位仙道的入門弟子。但是當他睜開眼時看到的卻總是那隻掛在屋角的蛛網上的黑色的大蜘蛛,一人一蛛做了七,八年的鄰居,他每當有所苦悶時總喜歡和他嘮叨幾句,大蜘蛛卻總是漠不關心的趴在蛛網上啃食著一隻隻落入陷阱的倒黴的小獵物。
“嗖”的一聲遠處的草叢一陣晃動,他忙伏低身子。“有獵物出現了!”他的心頭狂喜,可是晃動卻倏然停了下來。“又是該死的風!”如果真的學會仙術,打起獵來哪裏用得著如此費力,那還不是仙劍一揮,要什麼就有什麼?想到此處,充滿稚氣的臉上劃過一絲笑意。
"當初父母曾說過要送自己去天都山去拜師學藝,唉,誰知......"想到父母他的心頭一陣酸楚,“都怪那隻豬妖,要不自己也會象其他同齡的孩子一樣依偎在父母身邊,哪裏用得著忍饑挨餓的出來打獵?”
他的心頭一顫,那晚的慘象仍然曆曆在目。
他剛剛七八歲時,正值春社,村民狂歡到深夜仍意猶未盡,他拉著父母的手坐在篝火旁,看其他村民圍著篝火歡快的跳舞。忽然地麵震動起來,村民停下來驚疑的望著四周,震動愈加劇烈,驀地裏,山崩地裂一般的巨吼聲響起,一隻小山大小的豬怪跳了出來,帶著濃重的腥臭味向村民撲來,村民驚叫著四散奔逃,無奈豬怪來去如風村民無一幸免的葬身在它的巨口獠牙之下。他還記得父母把自己藏在一個大籮筐下,他透過縫隙看到父母被豬怪攔腰咬斷,臨死時眼睛仍在直直的望著自己,眼神裏滿是牽掛。他身體顫抖,引起籮筐一陣輕微震動,豬怪一步步逼了過來,看到豬怪血紅的雙眼,沾滿鮮血的獠牙,他驚恐的閉上雙眼。
忽聽“噗”的一聲悶響,豬怪一聲慘叫,忙睜開眼睛,見一道者白衣勝雪,長須飄動,真如傳說中的仙人一般,那道者一手掐訣一手做劍指狀,一柄巨劍正淩空向豬怪刺來,豬怪身中數劍但仍拚命向遠方逃去,那道者在後緊追而去。
半晌,震動聲遠去,他才發現自己的雙手雙腳上沾滿了村民的鮮血,他戰戰兢兢的從笸籮下爬出來,但見地上村民屍體枕籍,血流成河。他一步一挨的茫然向前方走去。
從此後他四處漂泊,最後在天都山下的一個破舊道觀中住了下來。
他揉了揉有些麻木的雙腿,“看來今天又是一無所獲了。”他剛想從樹上跳下來,忽見不遠處灌木劇動,一頭野鹿從中露出頭來。“這下是真的了!”那隻野鹿慢慢的向前走去,他的心頭狂跳,心想:“再走兩步,再走兩步就好了。”陷阱就在野鹿的麵前,野鹿卻陡然停了下來,支起耳朵,警惕的望著四方,然後猛的一竄,向來路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