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嬈,過失傷人後畏罪自焚,享年二十四歲。”
桌子對麵的男人語氣冰冷,說到這裏時將手中的紙推到了女人麵前:“洛小姐,您對您的死因還滿意麼?”
碩大的墨鏡遮住了洛嬈精致小巧的臉,接過桌上的文件,拿在手中掃了一眼。
雖然穿著簡單,臉色蒼白未施脂粉,但是舉手投足之間,卻仍舊能夠看出她的風情萬種。
隻是那雙原本被稱為萬千靈動的眼睛,早已經如同一片死海。
“這是他給我安排的死因?”
自焚啊,跟蘇婷韻受傷的原因一模一樣呢。
男人不知可否,沒有直接回答,隻是偏離話題道:“原本您便不應該介入林先生和蘇小姐的婚姻之中,作為第三者,您生了妒意傷了蘇小姐,先生這麼處理,已經是看在小少爺的麵子
上了。”
提到孩子,墨鏡之下的洛嬈纖長睫毛微微一顫。
薄唇勾起一個漂亮的弧度,似乎是在自嘲:“是啊,我傷了人,林先生這麼處理,我確實應該謝謝他。”
說完,沒等麵前的男人催促,她便在文件上麵簽下自己的名字。
而這份文件,是她犯罪的證據,尾書:犯人對自身犯罪行為,供認不諱。
簽完字,她便站了起來,轉身離開了房間。
外麵有一輛車正在等著她,車內西裝革履的男人看到她出來,表情也是一片漠然:“洛小姐,林先生吩咐我們要親眼看著你離開。”
洛嬈摘下墨鏡,一雙眼睛早就沒了當年的澄澈,隻剩下死灰一般的幽靜漠然。
“林先生做事還是這麼謹慎。”
說來是謹慎,但是她心裏明白,他不信任她。
當她站在法庭上承認那場火確實是自己所放的時候,她便看到他眸中有什麼東西熄滅了。
可是想必他已經忘了,蘇婷韻,殺了他們的孩子。
收起心中難以揮去的悲痛,但是洛嬈的眼前卻似乎還能夠看到那個尚在繈褓中的嬰兒拉著她一根手指頭的樣子。
她不是個合格的媽媽,不管是對林靳北還是那個孩子,她都動了情。
“洛小姐,上車吧。”
車門拉開,洛嬈卻沒忍住再度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別墅。
這是林靳北特地為她準備的私人別墅,也許別人隻知道她的身份,也是林靳北跟蘇婷韻之間的小三。
但是他們卻不知道,其實她與林靳北之間的故事,要比蘇婷韻開始得更早。
甚至這件事情,就連林靳北自己都不曾察覺。
車子朝著郊外駛去的時候,洛嬈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等等,咱們現在是要去哪裏?不是要送我離開這個國家麼?”
坐在車後座,她隻能看見司機的半張側臉,他麵無表情甚至冷漠的注視著前方。
一股不詳的預感從心頭升騰而起,洛嬈看著周圍飛快劃過的風景,從口袋裏掏出手機。
“洛小姐,你還是別費勁了,你的手機不可能打得出電話的。”
低頭一看屏幕,果然上麵的信號已經盡數消失,想來應該是車上安有屏蔽器吧。
“是誰讓你們這麼做的?”
洛嬈下意識的將身子靠近車門,手心已然出了一層冷汗。
她害怕!
時至今日,她不怕死,可她有絕對不能死的理由。
一聲急促的刹車聲刺進耳膜。
車子迅速停在了一間廢舊工廠麵前,洛嬈尚未從慣性的前傾中緩過神來,便瞧見了不遠處走來的幾名壯漢!
雙手攥拳,在車門拉開的一瞬間,洛嬈趁此機會迅速跳下車,推開門邊的人便想逃跑。
可車邊的男人動作太過迅速,僅一個側身就躲開了車門的撞擊,一把拽住洛嬈的胳膊,將她按到在地。
洛嬈此時才覺得恐懼感已經徹底壓迫到了喉嚨,低頭沉聲問道:“你們到底要幹什麼,林靳北答應過我,會送我離開的!”
然而頭皮一陣刺痛,她被人拽住頭發被迫抬起頭來。
麵前的男人滿臉橫肉,看著洛嬈的眼神裏盡是嘲諷:“你不是想知道到底是誰害得你洛家家破人亡,害得你從林靳北的未婚妻淪為一個小三的麼?難道你就不想知道你的孩子到底是怎
麼死的?”
聞言,洛嬈的瞳孔擴散開來,那些血腥一般濃重的畫麵一幕幕從她麵前閃過!
那種大片盛開的疼痛感再度在胸腔炸裂,直到後來屋子裏麵升騰起漫天火焰的時候,洛嬈的神情也仍舊如同此時一般木然。
她的心,早就已經成了死灰。
而男人給她看的東西,更是讓她在絕望之中,再添一道新的黑暗。
大火淹沒整座廢舊工廠的時候,才聽到工廠內傳來女人聲嘶力竭地呐喊:“林靳北,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