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海不可鬥量,人不可貌相,馬小三怎麼沒想到單誌遠這麼文明的人,居然能打出這麼不文明的呼嚕,上下起伏左右盤旋,都他姥姥的全自動電腦化了,折磨他得恨不能去隔壁找老呂睡去!
而老呂則幾乎是一夜未眠,第二天早上八點半就砸門喊單誌遠和馬小三起床吃早點,她那軍用挎包一樣的大眼袋都不能掩飾她粉臉上的騰騰殺氣,她凶巴巴地對企圖再次拉她回頭的單誌遠嚷道:“老單,那些屁話你就莫講了!你放心,這次我肯定能收住手的,隻要贏十萬我立馬就撤,你要相信老子!”同時,出於工作的考慮她不得不又忍著氣好言安撫馬小三說:“小馬哥,你先回昆明等著我,等我贏了錢回去請你去牛街莊吃辣子雞!”
馬小三笑,很想問老呂牛街莊的辣子雞很有名嗎?辣子比雞肉還多,吃一次屁股噴火三天有意思嗎?不過他隻是笑並沒有開口,因為老呂和他說話的時候,始終刻意對他保持著相親男女的才有安全的距離,而對單誌遠那女匪則又拍屁股又攬腰,親熱的像擬任老板娘玉楠咩那個小妖精一樣——這女匪,她又在捉什麼妖?
單誌遠確實要回去換衣服,他交代馬小三注意路上安全,又說:“回昆明的臥鋪車中午十一點才發車,這裏發車一般人不多,你吃完早點可以休息一會再去。這間房不用退,我下午還回來呢,你把房卡交給總台就行了,走的時候別忘了去總台把電暖器帶上。”交代完他就和老呂一起走了。
馬小三吃完早點,沒有再休息,而是扛起那三台捆紮結實的電暖氣,早早地來到長途車站。早起的鳥兒有蟲吃,這話果然不假。因為來的早,他順利地搶到了第一排右側的獨立鋪位,美美地躺上去美美地睡了一覺。等睡醒時天已擦黑,隨著車輪的滾動離昆明越來越近了,那一件在心頭壓了好幾天的缺德事,不能再壓了,必須得想想該怎麼辦了?這件缺德事就是截至目前已經超假好幾天了,而且超的還是霸王假!但這並不是馬小三的惡意行為,在被“呂三孃”擊中的當天,他暗下決心決定上單誌遠這條賊船的時候,他就知道可能會超假,為此他曾兩次想要致電給聞副總續假,但不幸的是他的手機自從進入嶴錐之後就水土不服,無論怎麼“移動”它都傲嬌地停留在“自我屏蔽模式”,即使爬到清水塘的製高點也找不到一點信號,所以兩次電話都沒打成,後來忙著“深入考察”這事就擱置下來——要說這這事還得怪關主任,馬小三的手機是公司配發的,雖然洪總交代過讓辦公室給他挑一台好一點的,但關主任還是將這台和她年齡差不多的老摩托羅拉賞給了他,並號稱這台神機有伸縮式天線,即使去天邊都會有信號!
當然,如果他真有心要打的話,單誌遠辦公室是有座機的,他也可以借用單誌遠或老呂的手機,他們用的都是諾基亞,雖然信號也時斷時續但請個假還是可以的,可那樣一來他的小貓膩不就暴露了嘛,所以這個缺德玩意就很缺德地給自己放起了相當缺德的霸王假,反正回去就辭職了誰怕誰呀!想到辭職,馬小三略愧疚,洪總對他確實有知遇之恩,但現在為了理想,為了《幹掉愛情》,隻能忍痛犧牲這份知遇與道義了!他心中甚至生出了一種為理想而不得不跳火坑的悲壯感!他告訴自己,大不了等將來自己名滿天下時,請洪總吃頓飯,端仕街小鍋米線,加雙份帽子!至於辭職理由也別東拉西扯了,就用最簡單最直接的“私人原因”吧!
這樣想了很久,馬小三就釋然了,又睡了一覺,第二天下午一到昆明他打個車直奔晉胖子的辦公室。
“你他媽死到哪去了?電話也不打一個!”晉胖子一見馬小三就劈頭就罵道。
“在廠裏呀,我手機沒信號——哥,你吃飯了沒?走走走,我請你吃飯。”
“這都一點多了你還沒吃飯呀?我吃過了,你自己下樓去吃碗米線吧。”晉胖子推辭道,但馬小三容不得他推辭,拽著就把晉胖子給拽到了飯店。然後,這頓飯按照晉胖子的說法,馬小三對單誌遠的溢美之詞就像吃了三斤巴豆又喝了一汽油桶地溝油一樣,多的隻能用噴薄而出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