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兩種人,都可以對手無寸鐵的歐陽蓴動手。
被白蕊心挾持的歐陽蓴知道,當下的伯父,正在被憤怒的情緒包裹,什麼事都可以幹得出來。
別說是一個歐陽潔,就算十個,他也殺得下去。
為了避免這血腥的殺戮,她深吸了一口氣,耳朵裏隻是傳來嗡嗡作響的聲音,她忍著心口,被堵得難受的劇痛,垂下眼眸,聲音嘶啞地開了口:“伯父,陳餘生的飛機有問題,是我偷偷背著你,告的秘。”
她以為,她一說出這句話,他的伯父會暴跳如雷得,氣勢洶洶地問她原因。
周圍的氣憤,靜的可怕。
陸其峰僵在原地好一會兒,像突然感應到了什麼一般,眼睛直直地望著眼前的虛無,呆呆地說:“你和你媽一樣,是個性情中人,為了愛情,什麼都可以犧牲,隻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大顆的淚珠就從他的臉頰垂了下來。
他這樣萬密一疏的人,早就猜測到,幾天前帶著歐陽蓴去酒店,落在酒店房間的文件肯定被她看過。
那上麵有一條航班的信息被他用紅筆勾了出來。
熟悉他行事作風的歐陽蓴一眼就看出,這是他的一次殺人行動。
就在他早上還在女兒和仇人之間的感情之間搖擺時,他還是把票投給了女兒。
別人一直傳言,歐陽蓴和陳餘生的緋聞,他一直不相信,今天親眼目睹,他才心服口服。
“爸,對不起。”
爸!她叫她爸爸!
難道,她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世,還是,陳餘生知道她是他的女兒,早就安排好了這一切。
憤怒再次燃燒著陸其峰的全身。
“你給我閉嘴!我不是你父親!”
“爸!”
歐陽蓴發出一聲無力的呐喊:“我真的是不得已,求您放過小潔,放過陳家,也放過您自己吧!您這些年的殺戮還不夠嗎?您知道,媽媽為什麼當年要離開您嗎?”
陸其峰看似剛強如鐵,殺氣騰騰,實則他的內心已經萎靡不振,碰觸到他內心的那份血淋淋的柔軟,如抽絲剝繭般,連站穩的力道也沒有了。
他搖晃了一下身體,卻被旁邊的程敬之補了個空。
程敬之知道他的手裏,掌握著他在國外非法貸款的事,衝上去就是給他一腳。
不料,陸其峰反手就是一槍,直擊他的心髒。
中了一腳,腿上受傷的陸其峰手一抖,放開了歐陽潔的脖子。
歐陽潔順勢咬了他一口,從他的手掌中逃了出來。
會所裏,傳來眾人的驚愕聲。
被恐怖籠罩的一切終於在槍聲中化開了。
接著,毆打,吵鬧,尖叫,此起彼伏。
陳餘生帶著的一幫保鏢與陸其峰的黑衣人交上了鋒。
看見被人撲倒在地,被死死製服的陸其峰,歐陽蓴瞬間就昏了過去。
六個月後,監獄。
一個穿著黃色獄服,胡子拉碴的中年人,被獄警帶了出來。
隔著鐵門,看見了肚子微微隆起的女人。
他的眼神從空洞變得驚喜。
“爸,我懷孕了,是餘生的孩子。”
旁邊的男人撫著女人的腦袋,溫柔地拉起了女人的手。
“爸,您放心,我會好好待小蓴的。”
兩個人像心有靈犀一樣,目光都深深地看向了鐵門裏的陸其峰。
中年男人微微頷首,嘴裏翕動著,縮著腦袋,轉身,留給了他們一個擦淚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