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許秋然的背影消失在醫院裏，沈萍腦袋裏都還是混沌一片。
胃裏絞痛的更厲害了，豆大的汗珠劈啪而落，沈萍嘴唇蒼白而顫抖，巨大的疼痛夾雜著哀傷，讓沈萍覺得她好像立刻就能昏厥過去似的。
她又騙了他一次。
他這樣動怒，也是應該的。
沈萍慢吞吞的站起來往外走去，她想，許秋然這次，大概是真的不會原諒她了吧。
可等走到門口的時候，才驚覺門口站著的人竟然許秋然。
他依舊是冷著臉，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披在沈萍身上。
沈萍又驚又喜，“我”
“我什麼我！”許秋然嗬斥了一聲，眉頭擰著，半晌又歎了口氣。
“阿萍，你到底要我怎麼樣呢？”
許秋然猛地把沈萍擁入懷裏，力氣大的想要把她揉捏到骨子裏，“你就這樣不放心我？什麼都不肯跟我說？”
沈萍緊緊攥著許秋然的衣服，感覺幾乎渾身上下都在顫抖，“對不起，對不起。”
沈萍也不知道還能說什麼，隻能哽咽著一遍遍的道歉。
許秋然拍了拍她的後脊，語氣低沉而沙啞。
“沈萍，我向你保證，我許秋然此生，絕不會拋棄你！”
沈萍身子一僵，就聽見許秋然繼續說著。
“我們有病治病，你別怕。”
沈萍眼眶一酸，再也管不住即將落下來的淚。
耳邊是醫院門口人群來來往往的嘈雜聲，沈萍恍惚的好像能看見當年的自己，嘴角含笑，仍是二八少女的嬌俏模樣輕輕的叫了一句，“許師長”。
1949年冬，美國聖德爾醫院。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不容樂觀。”一個醫生敲了敲桌子，擰著眉頭。“不過幸運的事病情沒有進一步惡化。”
他又叨叨咕咕說了一大堆專業術語，最後終於敲定，“總之，先藥物治療吧。”
沈萍穿著一件深紅色的風衣，顯得她的臉愈發蒼白。她拽了拽許秋然的袖子，“他說什麼啊？”
她聽不懂英語，可看許秋然凝重的表情心便七上八下的。
“沒事。”許秋然安撫的衝她笑了笑。
“醫生說，你會長命百歲，陪我相伴白首。”
沈萍嘴角含笑，“就會唬人。”其實身體什麼樣，她心裏都知道。
生死都徘徊過這麼多次了，早就看淡了。
唯一覺得遺憾的是，她才剛剛同許秋然過了幾天安穩日子，她舍不得。
走出醫院大門的時候，許秋然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一個紅色的圍巾，把沈萍裹了個嚴嚴實實。
“天兒冷，小心生病。”
沈萍笑了笑。
“許秋然，你對你以後的妻子也會這麼好嗎？”
許秋然頓住腳步，有些不悅，“你說什麼呢？”
沈萍笑意不減。眼底卻是淒涼一片。
“許秋然，我死以後，你把我忘了吧。”
枝頭一堆積雪滑落，揚揚的撒了二人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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