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脂硯評書獨具慧眼 曹?曅∫?醵ㄎ魃?(5)(2 / 2)

曹頫:“霈兒,你呢?”

“圖畫的寓意是,泰與否,盛與衰,相輔相成。大到一個王朝,小至普通百姓,既有鮮花似錦的時光,也有衰落如破席的時候,當處於鮮花似錦的時候,得居安思危;當處於衰落如破席的時候,得奮發圖強。”曹霈看了看曹頫,不緊不慢地接著說:“據我的領會與猜測,判詞有兩層寓意。第一層,是書中的內容,指的是溫柔和順、似桂如蘭的襲人,與寶玉無緣,與唱戲的優伶有緣。第二層,‘襲’字拆開,為‘龍’字、‘衣’字,隱指胤礽被康熙兩立兩廢,最終還是沒有穿上龍衣、坐上龍椅;雍正像演技頗佳的優伶一樣,會偽裝,會表演,養晦韜光時謙恭仁義,出手奪嫡時心狠手辣,最終穿上了龍衣、當上了皇帝。”

曹頫點了點頭,看著曹霈說:“解得不錯。如此看來,你已經讀出書中所隱之事及深意了。你若是批書,換不換號?”

曹霈:“不換,還用‘棠村’。”

曹頫:“雯兒,你以後若是批書,以何為號?”

曹雯:“以‘鬆齋’為號。”

曹頫:“霈兒,你打算如何批書?”

曹霈:“像您與嶽父學習,該顯則顯,該掩則掩,該讚則讚,該揚則揚。”

曹頫:“我已經考完你們了,回去吧。”

曹霈、曹雯同時站起來:“父親大人,晚安!”

官學總管辦公房外屋。

案牘桌上放著一摞書籍與文房四寶。

總管坐在桌子左邊,手裏拿著一杆煙袋。副總管坐在桌子右邊,手裏拿著一張紙。

副總管抬手扶了扶眼鏡,“餘大人,曹霑的大表哥福彭是當今皇上的紅人,咱們辭退他,豈不是薄了福彭的麵子,會不會遭他的忌恨?”

總管晃著二郎腿說:“福彭以前是當今皇上的紅人,如今卻不是了。他若還是的話,皇上為何不委以重任,而叫他當滿洲旗的督統。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副總管:“餘大人說的極是。”

總管:“等他來了之後,你對他說辭退他的緣由。”

副總管:“好吧。”

過了一會兒,曹霑走進屋裏。

“總管、副總管叫我過來,有何吩咐?”他看著總管、副總管說完話,坐在他倆對麵的椅子上。

總管抽著煙,對曹霑視而不見。副總管幹咳了一聲,板著臉說:“你在這兒有多長時間啦?”

曹霑白了副總管一眼,“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明知故問?”

副總管:“我即便是明知故問,你也得回答。”

曹霑壓下心中的怒氣,仰著臉說:“我在這兒當了一年半助理教習,一年零三個月教習,加在一塊兒是兩年零八個月。”

“在這兩年零八個月裏,你多次違犯學規。”副總管低頭看著紙說:“第一,你當助理教習期間,兩次忘記敲鍾,八次忘記查房;第二,你當教習期間,經常衣著不整,有失為人師表之風範;第三,你驕傲自大,目空一切,經常白眼看人;第四,你授課時,時常講一些烏七八糟的東西,什麼‘孫悟空大鬧天宮’、‘真假美猴王’,什麼‘林教頭風雪山神廟’、‘梁山泊林衝落草’等故事。說輕一點,你是不務正業;說重一點,你是心懷叵測!”

曹霑緊攥著拳頭白了副總管一眼,冷笑著說:“請問副總管大人,哪一條學規中有授課不得講故事的規定?我白眼看人,違犯了哪一條學規?”

“這……這……”副總管一時語塞。

總管幹咳了一聲,瞪著曹霑說:“你不必強詞奪理,我說你違犯了學規,你就是違犯了學規。”

曹霑咬著牙齒在心裏話:“難道你把白說成黑,把鹿說成馬,也是對的?!”他白了總管一眼,“照你這麼說,我還有一條大錯。”

副總管一臉驚訝:“是何大錯?”

曹霑笑了笑,“在這兩年零八個月裏,逢年過節,我從來沒有到二位大人府上送禮進貢。這才是我的大錯!對不對?”

副總管看著總管,不知如何回答。

“你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總管抽了口煙,看著副總管說:“你接著宣布決定。”

“不用宣布啦!”曹霑冷笑了幾聲,目光咄咄逼人:“你們不就是要我卷行李走人嘛!我現在就走,告辭啦!”

曹霑昂首挺胸,邊走邊哼著曲兒:

陋室空堂,

當年笏滿床;

衰草枯楊,

曾為歌舞場。

蛛絲兒結滿雕梁,

綠紗今又糊在蓬窗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