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驚聞噩耗曹?曂卵? 悲憤交集寫書雪恨(4)(1 / 2)

後院水井旁邊。上午。

曹霑坐在石杌上,歪著頭看著牆邊的菊花――最高的一株已近一尺,葉子被陽光照得如翡翠一般。

過了一會兒,曹霑仿佛覺得那株高的菊花變成了自己,左邊的一株菊花變成了李箐。

――“霑哥哥,”李箐的目光裏含著深情:“你給我吟首詩,好嗎?”

“現在吟?”

“對。”

“以何為題?”

“菊花。”

“此時菊花未開,如何吟?”

“菊花未開時吟詩才好呢!”

“為何菊花未開時吟詩才好?”

“你真傻。”李箐笑吟吟地說:“菊花未開時,你不但有想頭,而且還可以把它想象為不同的顏色、形狀。你說對不對?”

曹霑連著說了三聲“對”,低頭看了一會兒菊花,而後吟道:

別圃移來貴比金,

一叢淺淡一叢深。

蕭疏籬畔科頭坐,

清冷香中抱膝吟。

數去更無君傲世,

看來惟有我知音!

時光荏苒休辜負,

相對原宜惜寸陰。

李箐裝做一副仔細看菊花的樣子,心裏卻在一句一句地默背曹霑剛吟的詩。

“箐妹妹,我即興吟的這首詩,如何?”

“在我心裏,霑哥哥吟的詩,絕對是天下無雙。”

“你光當麵給我戴高帽子不行,得說出哪句好哪句不好。”

“一定得說出哪句好哪句不好?”

“對。”

李箐想了一會兒,“最後一句好,‘蕭疏籬畔科頭坐’這一句不太好。”

“為何不好?”

“光著頭坐在稀疏的籬笆旁邊,有些不拘禮法。”

曹霑笑了笑,“寫律詩得用典。這一句,我借用的是唐代詩人王維《與盧員外象過崔處士興林亭》中的詩句:科頭箕踞長鬆下,白眼看他世上人。”

“原來是這個緣故,我以為是你自己想的呢!”

院牆上一群麻雀的“嘰嘰喳喳”聲,打斷了曹霑的暇想。他看了看牆上的麻雀,扭轉臉接著看菊花。當他再把那株高的菊花想象為自己時,右邊的一株菊花卻變成了李筠。

――“霑哥哥,”李筠一本正經地說:“你在想啥?”

“我啥也沒想。”

“不對,看你剛才的神態,不可能啥也沒想!”李筠撇了撇嘴,“你是不是在想箐姐姐?”

“你又不是我肚裏的蟲子,怎麼知道我在想她?”

“我若是你肚裏的蟲子,早把你的心吃了!”

“你若是把我的心吃了,我豈不是成了沒心的人了?!”

“我若是把你的心吃了,有的人不找我拚命才怪呢!”李筠捂著嘴笑了笑,“霑哥哥,我問你一件事,你能不能說實話?”

“能。”

“箐姐姐與筱妹妹,你到底要誰?”

“我可能兩個都要……”

“想得倒美,難道她倆都是你的人不成?!”

“你誤會了,我的話還沒說完呢。”曹霑苦笑著說。“我的話是,我可能兩個都要不到。”

李筠愣了一會兒,“為啥?難道你一個都不喜歡?”

“我……”曹霑囁嚅著說:“我也說不出所以然來。”

這時,曹雯站在院門邊叫了聲“霑哥哥,”,接著說:“我哥哥讓請你過去,他的八股文做完了。”

曹霑答了句“知道了”,搖搖頭,苦笑著看了看牆邊的菊花。

後院水井旁邊。次日上午。

曹霑蹲在菊花旁邊,看見一隻螞蚱在草葉上蹦了一下。他悄悄地挪動著身子,伸手去抓螞蚱。

螞蚱向前蹦了一下,剛落在草叢裏就被曹霑捉住了。

“你想逃出我的手心,沒門!”曹霑站起來,看著捏在手中的螞蚱說:“可惜你不是雍正!你若是雍正的話,我馬上叫你身首分家,叫你碎屍萬段!”

螞蚱驚恐地蹬著腿、撲扇著翅膀,想從曹霑的手中掙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