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霑愣了一下，“你也可能跟著去？有多大的可能？”
“七成吧。”
“你想通過建軍功謀取官職？”
“對。”
“到邊關從軍，可是個吃大苦受大罪的事，大姑媽能舍得你去？”
“剛開始，額娘說啥也不同意。後來，她聽了阿瑪說的話，才改變了主意。”
“大姑父怎麼說的？”
“阿瑪說，眼下，準噶爾已派人來與我大清議和，不可能打大仗，沒有大的危險，隻不過是吃些苦受些罪而已；但是，吃上一、二年苦，至少可以當上副甲喇額真（甲喇額真：漢名為參領），比考科舉來得快，來得容易。而考科舉，明年才有鄉試，後年才有會試，若是會試考不中，就得等三年，加在一起就是四年。有這四年的時間，說不定早當上副甲喇額真了。”
“大姑父說得有道理。”曹霑看著福靖說：“靖弟弟，你不怕吃苦受罪？”
“不怕。”福靖咬了咬牙，“欲想有所得，必得有所失。能吃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靖弟弟，若是我也想去從軍，大表哥能不能帶我？”
福靖驚異地看著曹霑說：“你也想通過建軍功謀取官職？”
“不是。”曹霑搖著頭說。
“那你為何想從軍？”
“我想嚐試一下從軍的滋味。另外，我更想看看邊外的風光。譬如，我想看敦煌石窟，想看邊外的草地、藍天，想看邊外的沙漠，若有可能，我還想去大姑父說的鳴沙山看一看，聽一聽沙的鳴叫聲。”
“你不怕吃苦受罪？“
“你都不怕，我有何怕！”
“姥姥與大舅媽能舍得讓你去？”
曹霑歎了一口氣，“奶奶與娘肯定舍不得。”
“既然如此，那你就不必想這事了。”福靖說完話，轉身指著水麵說：“霑哥哥你看，今天這海子裏的水特別清，清得見底。”
曹霑轉過身子，看著水麵說了句“是的”。“靖弟弟，譬如說，我奶奶與我娘同意我跟大表哥去從軍，大表哥帶不帶我？”
“即便是我姥姥與大舅媽同意你去，你仍然得設法讓我額娘同意。不過，你若是說你想嚐試一下從軍的滋味，想看看邊外的風光，我額娘肯定不會同意；你若說你也想通過建軍功謀取官職，成功的可能性就多一些了。”
“那當然。”曹霑打斷福靖的話說。“我肯定得向大姑媽說，我也想通過建軍功謀取官職。”
“若是額娘同意你去，這事就有了七成的可能。”
“你說的意思我明白。可是，你剛才說你從軍的事也是七成的可能，這是為何？”
“大哥說，我跟著從軍的事，他還得跟寶親王稟報，若是寶親王同意，這事才能辦成，若是寶親王不同意，還是得泡湯。”
曹霑“哦”了一聲，心想：“原來是這麼回事！”
“霑哥哥，”福靖指著水麵說：“你看！”
曹霑順著福靖指的地方一看，隻見一條大一點的魚正在往亭子邊遊，身後跟著幾條小一點的魚。
“好看嗎？”福靖看著魚說。
曹霑答了句“好看”，接著在心裏說：“眼下，若說大表哥是前麵的領頭魚，靖弟弟已是跟在後麵的一條魚了。可是，我呢？我能成為跟在後麵的一條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