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十六叔您的天賦與才智,肯定很快能解出其所以然。”弘曆笑著說完話,用餘光瞄了允祿一眼。“十六叔,隋赫德的案子,審完了?”
“審完了。”允祿晃著二郎腿在心裏說:“他剛才問古琴,是虛晃一槍;現在問納爾蘇的事,才是正題。”
弘曆端起白玉蓋盅,“納爾蘇真的敲詐了隋赫德的銀子?”
“沒有。”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聽我慢慢說。”允祿一麵說話,一麵回憶著訊問隋赫德的情景。
――內務府大堂。
牆上懸掛著“明鏡高懸”的匾額。
允祿居中而坐,張廷玉坐在左邊,內務府總管坐在右邊。
隋赫德抬頭瞄了允祿一眼,趕緊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背。
站立兩邊的衙役,手持水火棒,個個神情肅穆。
允祿幹咳了一聲,“隋赫德,納爾蘇敲詐過你的銀子?”
“沒有。”隋赫德抬頭看了允祿一眼,“納爾蘇與我借過銀子。”
允祿:“他借你多少銀子?”
隋赫德:“三千八百兩。”
允祿:“你為何借銀子給他?”
“此事,說來話長。我讓犬子富璋拿三樣小玩藝兒到廊房胡同古董鋪去,問問能值幾兩銀子,老平郡王的六阿哥聽說這件事後,便跟著古董鋪的沈四到我家去看,我得知是老平郡王想買這三樣東西,便讓犬子給送了過去。老平郡王也很夠味,讓六阿哥給我送了四盒點心、一幅字。我覺得心裏過意不去,隻好自己登門致謝,閑談中,得知他家為了怡親王的喪事花了一大筆銀子,而田莊那邊的租金沒送過來,眼前手頭有些緊。我於是與他說,我還有點銀子,先借給你,不要利息,以便您解燃眉之急。”隋赫德停了一下,“老平郡王也很守信用,一個月後便把所借銀兩如數歸還了。”
允祿:“那你為何說納爾蘇敲詐你的銀子?!”
隋赫德歎了一口氣,抬手往臉上打了兩巴掌。“奴才是財迷心竅,想訛詐老平郡王一次,奴才豬狗不如,罪該萬死!”
允祿停止回憶,端起蓋盅抿了一口。“由此看來,這個隋赫德財迷心竅,簡直是迷得昏了頭了!簡真是豬狗不如!”
“十六叔,”弘曆把白玉蓋盅放在桌子上,“依您之見,隋赫德當受何種處罰?”
“皇上曆來最厭惡壞人名聲之人。像這種誣陷之罪,皇上即便是不殺他的頭,也得把他流放到達牲烏拉!”
“像他這一把老骨頭,流放到達牲烏拉,倒真還不如一刀下去,頭顱落地痛快。”
“你的意思是……,”允祿看著弘曆有意不把話說完。
“侄兒覺得,”弘曆裝著不在意的樣子說:“隋赫德若是初犯,若是主動認罪,把他發配軍中效力,戴罪立功,也未嚐不可。”
“既然四阿哥有仁慈之心,你十六叔也不能當不義之人啊!”允祿笑著說完話,看著弘曆說:“四阿哥,今個兒陪十六叔小酌幾盅,如何?”
“好啊!”弘曆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