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為母治病曹?暯枰? 望子成龍老隋賠本(6)(2 / 2)

隋赫德搖頭。

曹霑收起畫,回到李氏身旁。

隋赫德的笑聲打斷了曹霑的回憶。曹霑瞄了隋赫德一眼,不動聲色地在心裏說:“這老家夥今日的神態,與當年判若雲泥!如此看來,他也是一個能伸能屈的尺蠖。”

“隋大人,”福靖笑了笑,“多有打擾,請多包涵,我得回去了。”

“六阿哥太客氣了。”隋赫德站起來,笑容可掬地說:“六阿哥能到鄙人家來,是鄙人全家的福分,老夫倒是真心盼望六阿哥能常來坐坐。”

福靖、曹霑走至門口時,福靖停住腳步,拱著手說:“隋大人,您請留步。”

曹霑強裝著笑臉,拱了拱手,“隋大人,留步。”

“好吧,那就由富璋代老朽送六阿哥、賈公子了。”隋赫德笑嗬嗬地接著說:“二位好走。六阿哥,有空來坐!”

“好的。”福靖笑著說。

隋赫德眯縫著看了一眼福靖等人離去的背影,轉身走到杌幾前,彎腰拿起卷軸。他慢慢打開卷軸,攤在杌幾上,拿起一盒點心壓在上端,接著又拿起一盒點心壓在下端,而後一邊捋著胡子一邊看字。

“老平郡王寫的‘虎’,為何是這樣呢?上麵的一橫不該出頭卻出了頭,有點像‘十’字;這個‘十’與中間的‘七’字,墨跡比較重,好像是有意為之。難道老平郡王想借這個‘虎’字,暗示當年那‘十七間半房子’的事?進而暗示當年皇上把曹家財產賞賜給我的事?可是,他明明知道,當年曹家的財產,是皇上賞賜給我的,他現在向我索要,一旦我告了官,他就得落個敲詐罪。”隋赫德抬手捋了捋胡子,接著在心裏說:“憑他的心機與謀算,他不可能幹這種傻事。這‘虎’字,也許是他無意而為之,也許是我‘鄰人疑斧’,胡思亂想。”

“阿瑪,”富璋走到隋赫德身旁,“老平郡王寫的這‘虎’,與您寫的‘虎’相比,差得太遠了,就這也能拿出來送人?!”

“話不能這麼說。”隋赫德白了富璋一眼,“官場上,是以官職論字,隻要官職大,即便是字寫得不好,下屬也得說好,不但得說好,而且還得想辦法求他賞賜墨寶,掛在正堂的牆上。當年,李衛的字寫得非常一般,還不及你寫的好,可是,李衛是兩江總督,江寧的官員都以有他的墨寶為榮耀,連一些大商人都想辦法托人請他題匾額。”

富璋忍不住插話說:“可是,老平郡王的爵位早就被皇上削了,如今隻不過是個養馬的頭兒而已。”

“他的爵位是被皇上削了,可是他家是鐵帽子王,皇上又把爵位賜給他的大阿哥福彭了。如今,福彭不僅是寶親王的心腹,而且還是皇上的紅人。因此,老平郡王的字也就自然有人說好了,說不定一般的人還求不到手呢!”隋赫德背著手,一邊踱步一邊接著說:“我先讓你給他送那幾件小玩藝兒,是投石問路,過幾天我還得給老平郡王送些銀子,請他讓大阿哥給你謀個好職位,你若是能夠當個像阿瑪以前那樣的官,阿瑪就心滿意足了。”

富璋動情地看著隋赫德說:“孩兒知道阿瑪的一片苦心,孩兒一定努力讓阿瑪心滿意足。”

“你得言行一致才行啊!” 隋赫德微閉著眼睛說:“賈公子的情況,你打聽了嗎?”

“孩兒已問過沈四了,沈四說,他隻是聽六爺說,賈公子以前是六爺的同窗,如今是六爺的伴讀,別的情況一概不知。不過,孩兒覺得,那賈公子倒是很有學問,知道的東西挺多。”

隋赫德“嗯”了一聲,心想:“我純粹是六個指頭撓癢――多一道子。我隻不過是覺得那賈公子長得有點像曹寅,懷疑他是曹寅的孫子。別說他不一定是曹寅的孫子,即便他真是曹寅的孫子,又能把我如何!”

“你回書房讀書去吧。”

“孩兒遵命。”

隋赫德深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背著手踱步。他在蘇繡畫前止住腳步,看著畫在心裏說:“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隻要能給璋兒謀個好職位,即便是把當年曹家的財產全送給老納,也值得!”

隋赫德轉過身子,噓了一口長氣,接著邊踱步邊小聲哼道:

撈蝦得有筐,

逮魚須置網;

若想謀個官當,

銀子是開道王。

呀!

羊毛出在羊身上,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