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曹霑的眉頭擰成了疙瘩,“想辦法找隋赫德借點錢,如何?”
福靖仰著頭想了一會兒,“這個辦法,倒可以試試。”
“若是我去借,肯定不行。請誰出麵呢?”曹霑自言自語地說完話,扭臉看著福靖說:“請你出麵,如何?”
“我出麵倒是可以。”福靖若有所思地說:“此事非同一般,事預則立,不預則廢。等吃過午飯,咱倆再仔細籌劃一番,如何?”
“可以。”曹霑點著頭說。
“文武之道,一張一弛。”福靖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喔,對了。霑哥哥,你說說,這幅畫應起何名?”
曹霑看著畫說:“起名為‘仙石神鷹’,或者是‘鷹石緣’,如何?”
“‘鷹石緣’好。”福靖拿起筆,潤了墨,在畫上寫字。
曹霑邊看福靖寫字邊默默地想著心思。
廊房胡同古董鋪。
門麵房,約二十平方米。
迎門有一個櫃台、三個格櫃,一個格櫃裏擺放著各種“如意”,一個格櫃裏擺放著各種瓷器,一個格櫃裏擺放著銅鼎、刀、劍。
門左邊擺著四把竹椅、一張竹幾。
店掌櫃沈四側著身子,一麵看著櫃裏的玉如意一麵小聲哼道:
古董先生誰似我?
非玉非銅,
滿麵包漿裹。
剩魄殘魂無伴夥,
時人指笑何須躲。
沈四幹咳了兩聲,抬手揉了揉喉嚨,接著用手指敲著櫃台哼道:
舊恨填胸一筆抹,
遇酒逢歌,
隨處留皆可。
子孝臣忠萬事妥,
休思更吃人參果。
“沈掌櫃,”福靖一邊往房裏走一邊接著說:“看你這神情,就知道是發了財啦!”
“呦,六爺來啦!請坐!這位是――”沈四弓著腰說。
福靖微笑著說:“這位是我的同窗,姓賈名石。”
“賈公子好。”沈四做著手勢說:“二位爺,請坐。小的憑著六爺的吉言,發了財先請二位爺一桌。”
福靖:“得了吧,你發了財早把我忘得沒影兒了。”
“六爺真會拿小的開心。”沈四笑嘻嘻地說:“我若敢忘了六爺您,死了罰做馱石碑的縮頭王八。”
福靖笑了笑,“沈掌櫃,我聽你剛才唱的是想吃人參果?你若是真的吃了人參果,那可得馱三千年石碑!”
曹霑忍住笑,扭轉臉,裝出一副觀看櫃中古董的神態。
沈四紅著臉叫了句“六爺”,笑嘻嘻地說:“剛才小的是閑著悶得慌,隨口哼幾句曲兒,說句打嘴的話,純粹是叫花子日腿彎――窮快活,讓六爺您見笑了。再說,那人參果,三千年一開花,三千年一結果,三千年才得熟。像咱這種隻求有飯吃有衣穿的人,哪裏敢有那麼大的奢望。咱即便是喝暈了,也知道撒泡尿照照自己呀!”
“好,言歸正傳。”福靖晃著二郎腿說:“我阿瑪想買幾件古董,聽說隋赫德家的古董貨真價實,他兒子富璋常到你這兒來,你這裏有他的貨嗎?”
沈四:“沒有,隋公子隻在我這兒賣過一個玉如意。他常到這兒來,主要是問我如何鑒別古董。前幾天他對我說,他有幾件真古董,讓小的遇到合適的買主,領到他府裏看貨。”
福靖看著沈四說:“你看,我是不是合適的買主?”
“六爺您說這話,還不如打小的一巴掌。”沈四笑嘻嘻地說:“不是小的當著六爺的麵買好,偌大個京城,除了六爺您家,真的還找不出第二家來。誰若說是您家不合適,那才是屁股朝天――有眼無珠呢!”
福靖仰著臉說:“我此時就想去看貨,如何?”
“小的聽六爺您的,為六爺效勞,是小的福分。”沈四站起來轉身喊了句“老五”,接著說“我得出去一趟,你快過來替我招呼一下!”
沈老五在後麵房裏答道:“來啦!”
沈四笑眯眯地做著手勢說:“六爺請!賈公子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