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焰,我冷。”你抱抱我呀。
“宋焰,我有點難過。”你來哄我啊。
“宋焰,那個男生摸我的手。”你去打他。
“宋焰,我一個人不行的。”要你陪著才行。
“宋焰,你快點把我偷出去啊。”我隻想跟你在一起,別的誰都不行。
“宋焰……”
她變著法兒地折騰,像是心裏缺少什麼似的,不斷想要從他的所作所為裏去證明什麼,證明她對他的重要性也好,證明他對她的愛也好。她像是不知滿足一樣,不斷從他這裏索取。
而他完全受用,一次次給她回應,給她想要的一切。她越依賴他,越信任他,越需要他,他越是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她在他麵前展現的那不為常人知的一麵,更是隻有他能獨家享有的。
隻有他能讓她快樂,讓她釋放。而這個事實反過來叫他異常滿足安定。
兩個在外人看來毫無相同點的孩子,竟就這樣緊密無間不可分割地過了三年。
他心裏那塊空缺的洞口一點點被填滿。
直到分手那天,被一次性掏了個空,仿佛父母施加在他身上的年少噩夢再一次重演。
宋焰的思緒立時打住。
他垂下眼眸,看著課桌上小刀劃過的痕跡,稍稍抿了一下唇。
分別的時光無需再提,好在縱使一路艱辛坎坷,如今已經重聚。
他感應到什麼,抬眸看過去。
教室另一頭,許沁趴在課桌上,含笑看著他,眼睛亮閃閃的:“你在發呆?我看你好久了。”
她的笑容輕而易舉撫平一切。
“嗯——”他摸摸鼻子,“在想工作的事。”
他撒了個小謊,很快岔開話題:“畢業後你回過學校沒?”
許沁搖頭:“你呢?”
他但笑不答。
來過很多次,每次都是清晨或夜晚,或是寒暑假,每次都避過上學的學生們。
偌大的校園,隻有他一人,獨自遊蕩。
親眼看著操場上的草木枯了又黃,看著教學樓的牆壁漸漸斑駁,看著台階上的石磚緩緩裂開……
十多年來,學校於他來說,是一座安靜而寂寞的城,裏頭裝著無數關於他和她的回憶,默默在時光中老去,卻不褪散,日複一日固執地等待著丟失了回憶的人過來找它。
一絲陽光穿透薄霧灑過來,照在許沁的頭發絲上。她眯著眼睛看過去,拿手掌擋住光線:“啊,太陽出來了。”
她問:“是不是要走了,過會兒學生們都來了。”
“再玩兩分鍾。”宋焰說,起身走去講台上,拿黑板擦把黑板一角擦幹淨。
許沁好奇,跟過去:“你幹什麼,寫字嗎?”
“嗯。”他從粉筆盒裏拿出一支粉筆,轉身在黑板上寫字。
許沁伸著脖子看,剛看到一個“許”字,宋焰一隻手捂在她眼睛前:“一邊兒寫去!”
“小氣!”許沁哼一聲,故意和他拉開距離,拿了黑板擦去擦另一角。
擦完了,拍拍手上的粉塵,伸手去盒子裏拿粉筆。
指尖觸及盒底的一刻,她整個人定了一定。
她尚且不太相信,緩緩低頭,可手指上沒有粉筆,卻勾著一枚銀色的戒指。
細碎的粉塵也遮不住鑽石閃耀的光芒。
她腦子裏甕的一下,瞬間沒了半點聲音,隻有金色陽光裏她淺淺的呼吸聲。
太陽升起來了,陽光透過明亮的窗戶灑滿十年前的教室,幾十張空桌椅映著晨光。當年便是在這裏,坐在最後一排的少年勾唇看著坐在窗口的少女。
許沁心髒砰砰狂跳,愣愣回頭看宋焰,他微低著頭,在黑板上寫字,白色粉筆在一行字的末尾用力地一劃,畫出一個圓滿的句號。
黑板上書寫著:“許沁,嫁給我。”
宋焰放下粉筆,側過臉看她,很認真地看著,半晌,緩緩一笑,那笑容像是跋涉過千山萬水,說:
“許沁,給我一個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