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輾轉,八年時間過去,在這八年裏,兩根鐵鏈,一個暗無天日的地窖,一個摔了一角的破碗,一個大浴缸,無數數之不盡的藥材,刺鼻的藥味,伴隨了道情整整八年。老乞丐沒告訴道情他的名字,道情也沒打算知道。
老的稱呼小的藥引子,小的稱呼老的老畜生,兩人就這麼過了八年。老乞丐不知道從哪裏看到了一個禁術,以童男鮮血為引,配合藥材,欲延壽。美其名曰長生術,八年以來,陸陸續續被老乞丐弄進來的孩子不下一百,但除了道情的鮮血,其他孩子的鮮血都不具備延壽的能力。
這使得老乞丐將道情當做了唯一活下去的救命稻草,藥草除了準備原本的配方之外,還有一些是給道情補充氣血的。
門口有了動靜,道情目光一冷,雙手扭動,舔了舔幹裂的嘴唇。“老畜生,你今天沒死在外麵麼?”
老東西似乎很開心,手裏的藥材足足是之前的十倍數量,這容貌比五年前更加蒼老了,須發皆白,皮包骨頭,身上散發著惡臭,道情知道這臭味的來源,那是因為他的身體已經開始潰爛,那惡臭就是從潰爛處傳來。
老畜生掀開了頭上的袍子,雙目猩紅,臉上潰爛得更為嚴重,看起來猙獰如鬼,聲音像是夜梟怪叫,“還不得多虧了你?要不是你這個藥引子給了我機會,我能活到現在麼?早在四年前就死了,有時候我都會感覺很奇怪,為什麼唯獨你的鮮血有這種能力。”
八年不見天日,道情的膚色呈現不正常的蒼白,身體羸弱,氣血不足讓他周身軟趴趴的,如果不是因為兩根鐵鏈牽著,怕是現在就要軟在地上,冷冷一笑,“老畜生,你沒看過你現在的樣子麼?天命不可違,該死就去死吧,你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有什麼意義?”
老乞丐出奇的這一次沒有跟道情抬杠,伸出幹柴般的兩根手臂,看著上麵潰爛的傷痕,“是啊,有什麼意義?我早該死了,在八年前的那個夜晚,武者喪失了修煉的資格,還活著做什麼?你知道外麵人都怎麼看我麼?他們唯恐避之不及,我就像是生活在肮髒溝渠裏的臭老鼠。”
“你比老鼠還臭,你沒看看你身上長蛆了麼?痛不痛?”
老乞丐怪笑出聲,“所以!!我決定孤注一擲,我加大了藥量,這一次,要麼徹底好起來,要麼我在幾天後死去,配出來的長生藥已經對我沒有多大作用了,這種作用會越來越小,與其日後徹底無用,倒不如看看孤注一擲能不能徹底好起來。”
道情瞳孔一縮,“你要我死???”
“死亡對你來說可怕麼?在這個世界之中,你這樣不值錢的生命多得是,今天死或者明天死又有什麼區別,如果能夠徹底治愈我,我還會幫你順手報個仇之類的,想知道當年是誰把你拋棄的麼?想知道為什麼拋棄你麼?”
錚!!!一柄閃爍著冷光的匕首出現在老乞丐手中,“人體周身之血,怕是唯有這心頭血效用最大,滿飲你心頭的熱血,配上我製作的藥丸,成敗就在今日。”
話剛說完,老乞丐一刀刺出,孤注一擲,毫不留情!
哐當一聲!!匕首落在地上,那鐵鏈哪裏還有道情的雙手,此時他一手落在老乞丐百會穴,兩指頂著人迎穴,用力推開了老乞丐身體,大口喘著粗氣,老乞丐此時卻已經身亡,一次性被命中兩大死穴,而且還是在毫無防備之下。
如何能不死,畢竟再怎麼說也是前世一個古武宗師級別的存在,一次出擊,雷霆萬鈞,一擊致命!休息片刻,待得呼吸平穩之後,道情拖動老畜生的屍體,丟盡了旁邊一個排水洞中,屍體隨著水流飄走,老乞丐當年處理那些孩子的屍體就是這麼處理的。
“修煉了整整兩年的縮骨功,沒想到卻在今天派上了用場,這具身體終究還是太弱了,連續八年時間,被老畜生放血,氣血虧損太多,就算是以藥材輔助,對這具身體的根基損傷還是太大了。”古武之中,素來有醫武不分家之說。
對於自己的身體,道情比任何人都清楚,八歲不足一米,枯瘦如柴,當真的手無縛雞之力。在這個世界完全就是營養不良的標準代表,此間靈氣充盈,一般人家八歲的孩子就算是不修煉,也能手提百斤。
“最好的修煉時間在六歲,我已經晚了兩年,但這並不影響大局,眼前最重要的是能夠將根基的損傷給彌補回來,補充氣血,氣血充盈才能饋及己身,蘊養根基。上一世,受世界的限製,止步化勁,這一世,我將站在更高的巔峰,看到更精彩的武道世界。”
這裏易主了!
成了道情的新基地,裏麵的所有典籍道情看了個遍,不時出去外麵看看,曬曬太陽,絕大多數時間都坐在茶樓,酒館的門口,側耳傾聽,聽著這些天南地北的談論,茶餘飯後的閑話,對這個世界大體有了個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