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瑾吃了一驚,不可思議的看向了容氏,他道:“這怎麼可能呢?我不過是一介書生,為何殺我?殺我又有何意?”
容氏長話短說,隻道:“你外祖父冒著掉腦袋的危險偷偷傳來了消息。漓江衝出一塊石碑,說是你有可能謀反。現在陛下已經派了五皇子前來殺你,他們要殺你的。你必須走,你趕緊走。”
說到這裏,倉皇的起身推搡陳瑾,恨不能她立刻消失在這裏。
容氏匆忙:“你快準備,半個時辰內你必須走。他們走的很快的,不定何時就趕到了。你快走,你走了,娘才能放心。”
陳瑾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情弄懵了。
她蹙眉道:“可是我走了,你們說不清楚啊!”
好端端的人總不可能憑空消失,如若她走的結果是以家人的性命為代價,陳瑾是絕對做不到的。
容氏道:“你走,你走。這些你都莫管,你隻管給我走。”
容氏不敢想,如若來殺瑾之的發現瑾之是個女孩子,那該是如何?
他們整個陳家都是欺君之罪,聖人可不管其他人是不是真的不知情。
他們現在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不管如何,瑾之必須先走。她隻有這麼一個女兒,相公臨死的時候她答應要保護好孩子。
他們唯一的孩子……
容氏抹淚:“你必須走。”
容氏能想到,陳瑾自然也是能想到的。
她很快的轉頭吩咐道:“崔嬤嬤,您立刻幫我準備,我要盡快離開。”
隨即又道:“娘,您冷靜下來,思議與我身形相似,讓她假扮成我騎馬亂闖。她功夫好,騎到無過崖製造一起意外,假裝我跌落懸崖。另外去義莊偷一具屍體,換成我的衣服砸爛臉,裝作是我,丟下懸崖。”
陳瑾已經顧不得這個計劃是否圓滿了,現在千鈞一發之際,她隻能盡量的處理。
她一字一句:“我死了,你們才好交代。”
容氏不斷的點頭,連聲說對。
她女兒最聰明了,從小到大都是如此。
“娘。”陳瑾按住了容氏的肩膀:“這個家還要靠您撐下去,一門女眷,二弟也不成器。您一定要挺住。”
容氏自然是明白的,她道:“我曉得。”
陳瑾準備了細軟和銀兩,又想了想,備了一身女裝,她道:“我會去忘憂穀找表妹,稍後扮作表妹的婢女。”
容氏頷首:“好!”
她雖然被清河之人稱作“辣女子”,慣是有股爽利勁兒,可是這樣攸關生死的時刻。倒是全然不知如何是好,隻全權聽從女兒的話。
陳瑾眼看容氏六神無主的樣子,她一下子抱住了她,低語道:“我會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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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雨綿綿。
路邊的茶棚因著下雨並沒有什麼人,不過店家還是開了攤子。
店家坐在茶棚下看光景,雖然下雨生意不好,但是這大雨來的太及時。
不知從哪傳來一聲吆喝,店家抻頭一看,就聽官道上噠噠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店家眯眼望去,幾匹駿馬馳騁而來。
一行足有十幾人,各個身著黑衣,一身蓑衣鬥笠,不似尋常人。
待到茶棚邊,眾人勒住了韁繩。
高高的馬背上,為首的男人勒著韁繩,居高臨下,下巴微抬,盛氣淩人。周身好像帶著戾氣一般,透著生人勿近的冷漠。
他的鬥笠壓的很低,店家看不清他的樣子,也有些不敢去看他的樣子。他在這樣的地方做生意慣了,曉得這樣特殊的裝扮,又帶著人手,恐不是尋常人等。
這般情形,萬萬不敢招惹。
跟隨在男子身側的隨從上前,低沉道:“店家,這裏距離清河,還有多遠?”
店家連忙道:“幾位騎馬,想來行程極快,大抵需要半日多。”
為首不是旁人,正是五皇子楊桓。
楊桓擺手,“休息一刻鍾。”
幾人齊刷刷下馬,交代店家準備了茶水吃食。
楊桓擦手,望向了這陰雨綿綿的天氣,下了足有六七日了。
店家眼看氣氛有些詭異的安靜,活躍氣氛道:“都說春雨貴如油,可若是春日不下雨,夏日能有這樣酣暢淋漓的一場大雨,也是極好極好的。”
楊桓不言語,安靜的坐在那裏。
“幾位客官這是去往清河何處?小的就是清河人,且熟悉著呢!”
楊桓終於動了一下,他抬眼看向了店家,緩緩道:“陳府,我們去清河陳府。”
店家一愣,隨即道:“陳府?你們是去奔喪的?”
又道:“原來是陳公子的朋友,怪不得周身透著氣派。你說陳公子這樣好的人,怎麼就能死於非命呢?真是天妒英才啊!”
楊桓眉梢微挑,緩緩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