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回到朧月閣,就有一種異樣肅殺的氛圍撲麵而來。

院子裏的各個小侍女都低著頭,一言不發,站在大門口兩側,在等著章明月回來。

春分的心裏咯噔一下,章府雖然有侍女在門口迎接主子歸來的規矩,但是這一個個的都耷拉著腦袋,臉上一點顏色都沒有,這種情況,可稀罕的很。

章明月微微皺了皺眉頭,這樣的情況,弄得她心裏也打鼓,可還沒等她開口說話,隻見得那隊伍末尾站出了一個人,突然就朝著她跪下了:“穀雨辦事不力,還請小姐責罰。”

章明月隻瞥了她一眼,“行了,你起來。其餘人都散了吧。春分,穀雨,你們跟我來。”

穀雨低著頭,神情肅然,似乎是真的犯了什麼彌天大錯,等待降責。

步入主屋,穀雨闔了門,又給章明月跪下了。

章明月給春分使了個眼色,讓她去拉穀雨起來,可穀雨卻像是秤砣一般,跪在地上,任春分去拉,她都不起來。“小姐!”穀雨突然失控的聲音裏帶上了哭腔。

“行了,你說,出了什麼事情了?”章明月揉了揉眉心,今天出的事情太多了,一樁接一樁,她的懷裏,現在還揣著她母親留下的那封書信,她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想打開讀,可穀雨這件事情,必須有個解決。

跪在那硬石板地上的人,似乎是羞愧地連頭都抬不起了:“那日我配下去采買脂粉的小滿,準備跑路,被我扣下了。我盤問出,給小姐您采買的那些胭脂,裏麵加了不該加的東西!這事情是因我的粗心大意而起,小滿已經被我收進柴房,任憑小姐您發落。我也,任憑小姐您發落!”

“哈哈哈哈哈。”章明月卻突然笑了起來。她笑的突兀而開心,讓春分與穀雨俱是摸不著頭腦。她從椅子上跳下來,扶起了穀雨:“快起來,說什麼責罰,你這可幫了我一個大忙!”

穀雨被她起身,眼中有疑惑不解。

“那個小滿是吧,倒是個膽小的,有膽子做,沒膽子承擔,竟然還想逃跑。”章明月的嘴角掛了一絲譏誚的笑。“恐怕章明秋也沒有料到這一點吧,看好了那個小滿,別叫她跑了,這事情,誰也不許給我走漏一點風聲!”

“是,我今天已經吩咐過下人了,誰也不許踏出朧月閣一步。”穀雨點頭。

章明月嘴角彎起:“好,我有一計,你們附耳來。”

三人一陣耳語過後,穀雨義憤填膺:“果然是她!她這是想治你於死地!”

章明月點頭,唇角彎起:“我當然知道。”原本她還正愁為什麼隻有她聞到了章明秋的香粉,就會暈倒,現在,她可算是找到理由了。原來問題,就藏在她搽的胭脂水粉裏。“好了,按我的吩咐去做,夜也深了,看住那些小丫鬟的嘴,別讓她們亂說。”

“是。”二人雙雙福身。

春分給章明月的床頭掌了一盞燈,是這暗夜裏唯一的光亮。章明月讓他們二人先去備了洗澡水,她打開了那封母親留給章明月的信。那絹布包著的信紙折起的邊緣已經出現了磨損,但字跡還可辨認。想必這封信,在章庭光手中,他也是日夜摩挲,反複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