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扶橈看著南寧離去,苦澀的扯著嘴角,卻始終都笑不出來。
還是沒能走進她的心嗎?
他捏著院中石桌的邊緣,心裏煩悶的幾乎想將這處院落毀去,帶著南寧遠走高飛將她囚在籠中。
可他怎麼舍得?
景扶橈扶著石桌坐下來,閉上眼睛腦中全是南寧。
笑語嫣然的南寧、痛苦落淚的南寧、在他身下承歡的南寧、拒他於千裏之外的南寧......
橫豎都是南寧,這是他的劫。
他一輩子都無法掙脫,也不願掙脫。
他甘之如飴。
景扶橈深知南寧心中仍有心結,也不願強求,便整日亦步亦趨的跟在南寧身後,妄圖窺探到她心中的結,好為他解開。
南寧被跟的煩了,砸了一個茶盞,厲聲斥責他:
“景扶橈,你莫要為了一個女人丟了自己!你一身才學本事,做什麼都行!但你若是為了迷失了自己,整日像個小媳婦一樣......”
南寧喘了幾口粗氣,天氣變冷,已經愈合的傷口又疼了起來。
“景扶橈,別讓我看不起你!”
“阿寧!”景扶橈看著南寧捂著胸口蹲了下來,麵上大驚,忙上前扶起南寧。
“景扶橈,你聽到我說的了嗎?不要為任何人丟了你自己。”
南寧在心中默念:不要重蹈我的覆轍!
景扶橈扶著南寧的手一顫,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再看向南寧的時候,眼中又是一片溫潤的笑意:“我知道了,阿寧莫要身子,天冷,別氣病了。不值當。”
“嗯。”南寧推開景扶橈想要離開。
可才邁出去一步,又有些不忍。
回過頭伸手替他將官服整理好,柔聲說:“再等等吧,扶橈,再等等。”說完,才拂袖離去。
這是南寧第一次自願喊他扶橈,景扶橈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蕭乾墨的人馬都備好了,可是萬不得已,他們是不會逼宮的。
景扶橈想著南寧對自己的斥責,瘋了魔一般將自己一頭紮進朝中大小事物中。
從那以後,除了結伴去見蕭乾墨以外,景扶橈便很少出現在南寧麵前了。
南寧心中鈍痛,卻也知道這才是最好的。
便咬著牙咽下心中的苦水,為將要到來的一切做準備。
這天,景扶橈帶著一個錦盒回來,看到南寧張了張嘴,最後在南寧半步外站定:“這是太子為你準備的聖女朝服。”
南寧垂眼接過,拂過錦盒上的雲紋雕花,隨後打開了錦盒。
墨黑色的廣袖長袍,袖口袍底具是紅色流雲滾邊,袍麵用金線繡出山河草木。
自蕭乾岑的繼位大典後,南寧就沒再穿過這一身衣裳了。
她將長袍捧出來,底下頭嗅著長袍上的沉香味,前所未有的覺得安心。
與墨黑長袍成套的,還有一條由二十九塊圓玉拚接而成的玉帶,一頂由黑曜石製成鑲了金邊的長冠。
是的,聖女朝服是男裝。
是天神在警告曆屆聖女,切莫動情,她們隻是天神的眼,天神的嘴。
可惜南寧在一刻才悟出這個道理,好在,還不算太晚。
“都安排好了嗎?”南寧抬頭問。
景扶橈眼中帶著自信點頭:“不出十日,你便可登上宮門,詔告天下。告訴這天底下的子民,究竟誰才是真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