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傳出去過了三天,景扶橈就穿著墨綠色的肆司長袍,冠了發上朝去了。
朝中的局勢大概是南寧難以想象的混亂,景扶橈上了三天朝,整個人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趴在院中的石桌上唉聲歎氣。
南寧看著景扶橈懨懨的樣子輕笑出聲。
她以前怎麼沒發現這裝模作樣的景肆司是這麼一個人呢?
“阿寧可別笑了,朝中那些大臣都是人精,我想從中作梗,還要一副無欲無求的樣子,真是太難了!”
他埋怨的看著南寧,眼中卻是帶著無與倫比的寵溺。
南寧被他看著有些別扭,轉過身清了清嗓子,沒話找話說:“你明日下朝為我帶著蜜餞來。”
“還是之前那家的?阿寧喜歡?”
對上他眼中純粹的喜悅,南寧難得有些心虛的點了點頭。
到了第二天,她便後悔了。
她看著桌上琳琅滿目的蜜餞歎了口氣,徒生出一股自作孽不可活的悲壯。
她是不喜甜食的,昨日不過是隨口那麼一說。
要是早知道他會帶這麼多蜜餞回來,打死她也不會說那種話!
可對上景扶橈期待的眼神,南寧又有些泄氣。
隻能在景扶橈催促的神情中拿起一顆塞進嘴中——真是要甜的掉牙了。
南寧勉強笑了一下,卻不敢再說好吃,生怕明日還要看到一桌的蜜餞。
這日天氣晴好,景扶橈下朝回來滿臉帶著喜意,將懶洋洋的南寧從軟榻上拉起來,說秦王那個蠢貨功利心太重,犯了大錯,叫蕭乾岑拿了把柄,下獄隻是遲早的事。
南寧挑眉看著他,心知是他暗地裏使了絆子。
否則秦王隱忍了這麼些年,怎麼會在這種時候出錯。
看著景扶橈眼中的邀功,南寧無奈的誇了他一句,換得景扶橈一個擁抱。
這個擁抱非常的有分寸,他隻是將南寧摟在懷中不過一瞬,便放開了。還開口求饒說他這是開心的,下次可千萬不敢了。
南寧知道他怕逾了矩,兩人之間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親密又被打回原形,便也沒有多說,隻是“恩”了一聲。
果然,就如景扶橈所說,前後不過一個月,秦王一黨勢力大減,其嶽丈左相劉公告老還鄉,為秦王在朝中爭取了一席之地。
朝中經曆了一番狂風暴雨,難得的安靜了下來。
一時間,再也沒有人敢觸蕭乾岑的黴頭。
且安靜著吧。
南寧聽到消息隻是笑笑。
“阿寧,南市開了家新酒樓,中午我帶你去吃,可好?”景扶橈和南寧就現在的局勢做了分析,安靜不過半晌,便又給他們找事。
“出去?這個時候?”南寧挑眉。
“恩,那位置我可是訂了半月有餘呢,都說那酒樓的醋魚十裏飄香,我覺著還是要帶阿寧去吃吃才好。”
“是嗎?”南寧不置可否。
這時景扶橈又使出了好久不見的市井無賴撒潑打滾的把式,硬是求的南寧鬆了嘴。
兩人梳洗一番,景扶橈為南寧帶上麵紗,嘀咕了一聲“不帶也好看”,才牽著南寧的手出門了。
南寧被景扶橈拉著,視線落在與他相握的手上。看了一會兒,南寧不動聲色的將手抽了出來。
對此,景扶橈的背影僵了一下,很快便恢複了溫潤的笑意,走在南寧半步前為她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