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闌珊,兩人似乎都已喝醉了,不知何時並肩坐在了闌幹前。念紅藥將頭輕輕靠在莊飛揚的肩頭,雪白的手腕輕翻,挽住了莊飛揚堅實的胳膊。莊飛揚消瘦下巴輕輕抵著念紅藥的額頭,眸底柔情,攏入了夜色迷離。
“你師妹可真傻。”念紅藥聽著莊飛揚的故事,不禁低低笑了,“若是換了我,你若不從,我便藥死你,為了你這麼個人而死,太不值當了。”
“我也覺得不值當。”莊飛揚聞言,也不禁一陣大笑,舉起酒壺大喝了一口酒。心中傷痛,此時惟有酒可消除。
念紅藥揚起頭,癡癡看著莊飛揚,赤色眸裏仍是一片空洞:“你師妹倒是個情深女子,你如何不喜歡她?”
“我隻當她是妹妹,沒有非分之想。”莊飛揚低頭看著念紅藥,醉眼裏仍是坦坦蕩蕩。
念紅藥聞言,卻是笑了,朱唇沾了酒香,還有幾分譏諷:“我不信。除非,你告訴我,你喜歡什麼樣的姑娘?”
“我……就喜歡你這樣的。”莊飛揚低聲說著,薄涼唇瓣已經湊近了念紅藥的朱唇,話音方落,便輕輕覆了上去。酒壇落地發出一陣空響,寬厚手掌探向念紅藥的腰間,念紅藥隻覺腦子一熱,隨即雙腕纏上莊飛揚的脖子。簌簌花落,掩不住夜色旖旎。
次日天明時,莊飛揚醒來便朝念紅藥院裏走去。此時念紅藥才起,正坐於梳妝台前,綺羅乖巧的為之梳頭。莊飛揚徑自走進了屋裏,念紅藥便已嗅得莊飛揚的氣味,朱唇含笑,朝綺羅吩咐道:“先出去罷。”
“是。”綺羅有些古怪的看了莊飛揚一眼,卻還是乖巧的退了出去。
待綺羅走遠了,莊飛揚這才走近念紅藥身後,雙手環抱著念紅藥嬌軟的身子,映在銅鏡裏好一雙璧人。一雙桃花眼含笑,滿是柔情道:“我來為紅藥梳頭。”
“你還會梳頭?”念紅藥任由莊飛揚抱著,低笑著道。
莊飛揚笑了笑,緩緩鬆開了念紅藥,取過妝台上一支精致的簪花,斜斜插入發髻。扶上念紅藥肩頭,正對著銅鏡,映出念紅藥那張傾國傾城的容顏,莊飛揚莞爾道:“好了,很美。”
“可惜我瞧不見了。”念紅藥抬手撫上那支簪花,神色不禁黯了黯。
“總會有法子的。”莊飛揚輕輕拍了拍念紅藥肩頭,寬慰道。
念紅藥別過頭看向莊飛揚,那雙赤色絕美的眸子,卻是這般空洞而虛無,教人見了好生憐愛。念紅藥輕歎一聲:“聽聞,浣花血可令枯木逢春,陳花重放。若是能得之,興許可教我這雙眼複明。”
“浣花血,你真的隻是想治好雙眼?”莊飛揚低念著,不由遲疑道。
念紅藥緩緩抬手,雪白手腕環住莊飛揚的腰,將頭輕輕靠著莊飛揚身子,低聲細語道:“不然,你以為我欲如何?”
“我信你,我會替你找來。”莊飛揚輕輕撫著念紅藥的頭,輕聲答應了。良久,又聽他道,“其實,浣花雪一直想集齊子規啼、醉死夢、雪中骨,聽說能教人起死回生。浣花雪向來隻知花,並不擅煉藥。若你能前往相助,興許他會情願將靈血給你一些。”
“那個起死回生的傳說,竟是真的?”念紅藥揚起頭,靜靜看著莊飛揚,仿佛能看見一般,靜靜說道,“先前隻知子規啼是件寶物,卻不想竟能教人起死回生。”
莊飛揚笑了笑,繼續道:“如今浣花雪身藏巫靈血,又得雪中骨,如今子規啼已在我身上,隻差醉死夢了。”
“怎麼?你也想救活花解語?”念紅藥忽而鬆開了莊飛揚,絕美麵容露出幾分不悅。
莊飛揚雖也察覺到了念紅藥的不痛快,卻還是坦言答道:“那是自然,解語是我的師妹,我不希望她死。我想,你也不希望我心裏一直對另外一個女子,心懷愧疚,一直記掛著她。”
“可我也不希望她活過來,若她活過來了,你當如何?”念紅藥不依不饒道,她也是個率真性子,不喜歡拐彎抹角,直言直語。
莊飛揚被念紅藥一句話給問著了,若是花解語活過來了,他該如何麵對她的深情?若是花解語再以死相逼,他該如何?這樣的問題,他從來沒有想過,他隻是想要解語活過來,好教他逃過良心的譴責。
莊飛揚看著念紅藥,終是沒有回答出來。他到底不知該如何處理,不過好在念紅藥沒有繼續問下去。而是釋然一笑道:“若是她活過來了,你就要告訴她,你喜歡是念紅藥。”
“好。”莊飛揚輕輕彎下身子,攬過念紅藥的香肩,寵溺的笑了,掩去了眸底算計。這二人明然各懷心思,卻還要裝作郎情妾意的模樣,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