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點的網吧充斥著外賣的香氣,兩校聯誼組成的臨時開黑車隊進入遊戲不久,天秀五殺的嚴亦疏和盡職盡責不搶AD一顆人頭的輔助靳岑就十五分鍾直接下路通關,二十多分鍾推上高地,三十分鍾不到就結束了遊戲。
嚴亦疏眸光閃亮,顯然對自己的五殺很是滿意,回過頭勾著靳岑的脖子就親了下他的臉頰。
“岑哥,牛逼!你這輔助,世界第一沒話講!”
靳岑顯然對嚴亦疏的動作頗為受用,雖然依舊保持著自己裝逼的高冷神色,但是壓不住的嘴角的笑容還是出賣了他此刻的好心情。
被閃瞎眼的三人默默地低下頭玩手指——沒看到,他們什麼都沒看到。
就在氣氛正尷尬的時候,樓下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
包廂外傳來一聲大喊:“是白無常!大家快跑!”
什麼情況?
嚴亦疏勾著靳岑的脖子,莫名地往外看了一眼。
徐易平一聽“白無常”的名號,神色立刻緊張了起來,也不顧上發小作嘔地秀恩愛了,他趕緊按了結賬下機,拿起自己的包就要往外麵躥。
“走走走,我們新教導主任,逼事巨多!估計是想新官上任三把火來抓典型了!咱們從二樓的鐵樓梯走——”
網吧裏一瞬間彌漫開來的緊張氣氛好像戰爭突發,黑網吧給學生們留的後路就是二樓後麵的鐵樓梯,在房子背後,直接可以從巷子後麵逃脫。
陳毅一聽,立刻被氣氛感染,立刻拉著祁楊下機就要往外跑。
“走啊老大小嚴老師!實中的老師認得我們的校服的,媽的,可不能在實中的老師麵前丟臉!!”
……
嚴亦疏和靳岑幾乎是被烏泱泱的學生給擠下去的。
開學第一天,大家的心思都還沒有從假期的氛圍裏收回來,所以來網吧打遊戲的特別多。這位外號“白無常”的北實驗新教導主任不知道是不是抓住了這一點,專門挑著開學第一天帶著老師每個黑網吧掃蕩,瞬間學生們作鳥獸散,不少校服不是北實驗的學生也急著逃跑,看來教導主任的威力並不局限於其任職的學校。
巷子後麵四散奔逃的學生們就像樹梢上突然驚起的鳥,撲閃著翅膀呼啦啦就不見了。
嚴亦疏和靳岑被人群衝著往前跑了幾步,再回過頭,已經看不見陳毅祁楊還有徐易平的身影。
此時北城的日頭已經落到了地平線處,漫天的彩霞將盡,昏暗的天空還有最後一絲瑰麗的紅。巷子裏的道路錯綜複雜,最適合打遊擊戰,改造前的街道房子和房子之間距離挨得很近,打開窗戶都能夠到對麵晾著的衣服,晚飯的香味和沐浴露的淺淡香氣混雜成了生活的氣息。
靳岑背著嚴亦疏的包,牽著嚴亦疏的手,兩個人的影子在巷口拉得很長。
嚴亦疏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遭遇這樣的狼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到底跑什麼,我們又不是北實驗的。”
靳岑看著他,巷子裏的路燈恰好亮起,打在男生的背上,柔和出一圈淺金色的光暈。
他從口袋裏掏出了五六個泡泡糖,是買煙的時候老板懶得找幾毛錢的零錢墊給他的,他沒丟,就是想著給嚴亦疏吹著玩。
“吃嗎?”他不疾不徐地問道,一點都不像從網吧裏跑出來的樣子。
“嘿,這個泡泡糖,我好久沒吃了。”嚴亦疏從他掌心挑了幾個,拆開以後一起拋進嘴裏,嚼吧嚼吧,吐出了一個巨大的泡泡。
男生眯眼笑著,揚起下巴給靳岑炫耀他吐的泡泡。
沒炫耀幾秒,“啪”一聲,泡泡吹破了。
嚴亦疏黏了一臉泡泡糖,神色有點懊惱地努了努嘴,抱怨道:“好久沒吹了,水平下降。”
靳岑大拇指撫上他的臉頰,幫他弄掉黏在上麵的泡泡糖。他逆光站著,背脊在路燈下顯得格外寬闊,有一種超脫年齡的成熟穩重。
靳岑對嚴亦疏說:“甩掉那幾個麻煩正好。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嚴亦疏看著他,眨了眨眼睛。
靳岑的聲音隨著晚風,吹進一片繁榮嘈雜的巷子裏,有一種惑人心神的溫柔。
“去一個,他們都不知道的地方。”
嚴亦疏臉上還黏著一點泡泡糖的絲,神色狡黠又靈動地笑著,問道:“是岑哥的秘密嗎?”
靳岑拉起他的手,往巷子裏走,語氣裏是淡淡的笑意。
“是我和你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