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攔了輛出租,說了一個嚴亦疏沒聽過的地名。
嚴亦疏跟著他上了車,也沒說什麼,反正靳岑總不可能把他賣了。
兩個男生一起坐在後排。
出租車司機是個熱情好客的,以為他們是來北城玩的小青年,操著一口濃濃北城口音的普通話給他們介紹北城的各種景點。
嚴亦疏和靳岑一人一邊,中間隔了條楚漢河界,誰也沒越過去。
如果不是一起上的車,別人還以為這倆是拚車的陌生人呢。
靳岑和嚴亦疏都是第一次戀愛,誰都沒有經驗。靳岑能想到今天應該找嚴亦疏一起活動已經算是主動了,他一隻耳機裏還放著音樂,腦海裏卻繁亂地高速運轉著,好像在解一道複雜的數學題。
出租車走走停停,晃動間嚴亦疏的手往靳岑那邊甩過去一點。
指節碰到了指節。
嚴亦疏體寒,從小到大手腳經常都是冰涼的,在北城冬日裏能把人頭都凍掉了的天氣裏,他更常常是回不上溫度來。
靳岑被嚴亦疏的手冰得眉頭一蹙。
這人是冷血動物嗎?
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嚴亦疏。
男生正若無其事地直視著正前方。
睫毛撲閃撲閃,一副“別看我我在發呆”的放空樣。
嘖。
靳岑把手伸過去一點,抓住了嚴亦疏的。
男生的手不算小,但是手指纖長,骨節也不大,靳岑能夠包攏。
溫度從靳岑的手往嚴亦疏的手上傳遞,靳岑能感覺得到嚴亦疏的手在他的掌心裏抖了一下,然後那個人剛剛還在撲閃的睫毛都僵住了。
皮膚白,一旦泛紅就看得明顯。此刻嚴亦疏臉上漸漸染上的紅暈暴露了他並不平靜的心情。
嚴亦疏在心裏暗罵自己。
親都親了,牽個手算什麼?
緊張個屁!
可是酥麻的小電流還是不停地往上竄。
竄的嚴亦疏心裏此刻一個又一個激靈往外冒,腦子裏暈乎乎地。
嚴亦疏被握了一段時間,大腦重啟了好幾次,終於運行正常了。
從機場開回市區有一段不小的距離,司機師傅也從一開始的熱情介紹變成了沉默開車,車載音響裏傳來了評書段子的聲音,講得不知道是水滸傳的哪一段。
嚴亦疏一句話都沒說,也沒把手掙開。
他隻是悄悄地伸出一根手指,在靳岑的掌心撓了撓。
又撓了撓。
……
靳岑被撓的掌心發麻。
他咬了咬後槽牙,努力讓自己一瞬間升騰起的欲望平息下去。
偏偏嚴亦疏還撓上了癮,變本加厲地做起怪來。
靳岑轉頭,目光幽暗地看了這人一眼,嚴亦疏完全不記得自己剛剛被靳岑牽住的時候是什麼樣子了,回過去一個挑釁的眼神,完全沒在怕的。
在出租車裏,靳岑也確實不能怎麼樣,他隻好把嚴亦疏的手鬆開,兩個人相安無事直到開到目的地。
靳岑打車來的地方是一個藝術創意園區,看起來人流量不太大的樣子。裏麵有一些轟趴館、拳擊館和紋身店。
嚴亦疏和靳岑在園區門口下車,步行往裏麵走。
園區設計的是工廠風,鐵質的廠房上貼了很多海報,看起來有不少樂隊來這邊弄過現場。
其中一棟樓有很多人在進出,穿著各種朋克重金屬的衣服,裏麵的音樂震耳欲聾,大概是晚上要弄派對。
靳岑走到一處拳擊館旁邊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