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岑問道。
嚴亦疏本來胃口就不太好,扒飯扒半天了,聞言趕緊端著盤子站起來。
把飯倒掉,兩個人揣著手在寒風裏走了一段路,去了綜合樓的廢棄教室。
這裏甚至都沒有暖氣,學生們愈發的不愛往這塊來了。
翻窗進去,把窗簾拉上,找了個死角位置,靳岑從兜裏掏出了煙。
“抽嗎?”他把煙盒往前遞了遞。
嚴亦疏像是終於回到了水裏的魚,自在地抖了抖身子,呼出了一口長長的濁氣。
他從煙盒裏抽了根出來,夾在手裏。
靳岑滑開打火機的蓋子,脆響過後,按下按鈕,火苗躥出來。
嚴亦疏把煙放進嘴裏,湊過去點著。
他們這樣私底下一起抽煙已經很多回了,都是在陳毅和祁楊不在的時候,居然都抽出了些默契來。
抽煙過肺,刺激感直衝腦門,抽久了便會覺得解壓。
一根飯後煙燃盡,嚴亦疏把煙按滅,看著靳岑手裏的那個打火機,突然問道。
“你這個打火機是什麼牌子的?”
……
靳岑撩起眼皮,懶散看了他一眼。
他在腦海裏轉了一圈,發現自己記不得牌子叫什麼——他都是在商場專櫃直接買的,同一家店,熟門熟路,根本沒費心記那一串英文單詞該怎麼讀。
那個銀質四方的打火機的表麵也並沒有logo。
看靳岑這個表情,嚴亦疏就知道他不知道。
他擺了擺手,隨意道:“沒事,就是覺得挺好用的,就一打火機,用什麼都一樣。”
靳岑沒有接話。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中的打火機,眼神裏閃過幾分思索。
星期五下午的最後一節課按慣例是班會。
陳毅和靳岑找借口逃了課回去給嚴亦疏的生日派對做最後的準備。
靳岑其實沒怎麼參與派對布置,陳毅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跟回來。
而男生隻是自顧自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靳岑房間的桌子上擺了一個非常樸素的盒子,深藍色,上麵有豎條的紋路,是靳岑能找到的最低調的禮物盒了。
打開盒子,裏麵已經放了些東西。
如果讓陳毅來看,一定會有些無語。
因為裏麵有一本王後雄數學,有幾包煙,有一個運動手環,看起來完全不像是送給一個類型的人的禮物。
靳岑看著盒子思索了一會。
他先是打開抽屜,從裏麵拿出了一個小巧的打火機——是之前被嚴亦疏撿到用過一段時間的那個。
他看著那個打火機,臉上閃過幾分莫名的糾結神色。
靳岑思索了半天,從角落裏搜出來一把瑞士軍刀,在打火機的底部很不熟練地刻了個什麼東西,然後把打火機扔了進去。
打火機沒入其他禮物裏,看起來毫不起眼,靳岑看著盒子,又沉思了一會兒。
這一次,靳岑走到衣櫃旁,摸索了半天,拿出了一個黑色的鴨舌帽——是那次給嚴亦疏戴過一次又還回來的帽子,這帽子其實靳岑不怎麼戴,他猶豫了一下,也塞了進去。
這次滿滿當當的盒子終於被蓋上了。
靳岑看著那個盒子,心跳居然有些奇怪地加速。
他煩躁地抓了抓頭。
又在房間裏叉著腰轉了幾圈。
樓下傳來陳毅大聲打電話的聲音:“唉唉,好!到樓下了是吧!”
嚴亦疏要來了。
……
靳岑走回桌子前,端起那個盒子,四肢僵硬地往門口移動。
像個關節很久沒擦油的機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