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重,氣氛幽靜。聞著那淺淡的木香,嚴亦疏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停了一拍。
操。
怎麼搞得有點像偶像劇。
嚴亦疏下意識地摸了摸被扣在自己腦袋上的帽子,眼神閃躲地看著靳岑,回複道。
“還行啊岑哥,一般巧,一般巧。”
他捏著帽簷,緊張地摩挲了幾下,讓自己恢複平靜。他心上有些不解——靳岑幹嘛一過來就給他扣一頂帽子?
靳岑睨了他一眼,好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一隻手拿著可樂,另一隻手指了指巷子裏麵。
男生語氣調侃地說道:“小嚴老師,我怕你被發現,給你做個偽裝。”
……
嚴亦疏想到那邊還有祁楊和陳毅,不禁把帽子壓得更緊了些。
“那岑哥,我就不打擾你們辦事了……”嚴亦疏把聲音放得很低,害怕引起巷子裏麵的人的注意。
靳岑閑閑地“嗯”了一聲。
他朝裏麵看了看,又問道:“剛剛那個進去的是你朋友?”
語調平平,聽不出太多詢問的意味,倒有一種“如果不是你朋友,就一起揍了”的潛藏語境在裏麵。
“對,我朋友——你們可別算上他啊。”嚴亦疏趕緊給徐易平解釋,“這小子過去落井下石的。”
靳岑聽到這話,嘴角帶出了些不明顯的笑意。
他用打量的眼神上上下下把嚴亦疏看了幾遍,才漫不經心地說道:“我們可是好學生,又不是黑社會。”
“你知道我們今天來找金一楠幹什麼嗎?”
靳岑把最後一口可樂喝完,伸手一拋,易拉罐以一個優美的弧度落入了不遠處的垃圾車裏。
嚴亦疏腹誹,能找金一楠幹嘛,揍人唄,還真當自己是什麼善類嗎。
靳岑從口袋裏掏出打火機和煙,叼在嘴裏點燃。
他眯了眯眼睛,吸了一口,慢悠悠地吐出煙圈來。
嚴亦疏聽見他涔著寒意的聲音,說出口的兩個字幹脆又有力度,擲地有聲。
靳岑夾著煙,自問自答地說道:“勸學。”
——勸學?
嚴亦疏愣了愣。
這倆字從靳岑的嘴裏說出來,威力堪比鬼故事。
想到陳毅和他說過的靳岑小時候的故事,嚴亦疏大概能想到這個勸學是個怎麼勸法。
如果不是陳毅和祁楊在,他都有點想去見識一下岑哥的風采。
嚴亦疏看著靳岑,不禁腦補了幾秒靳岑叼著煙教育人的拽樣,嘖,不能看還有點可惜。
“那也不打擾你們勸學了,岑哥,行動順利哈。”
嚴亦疏語氣可惜地和靳岑再見,說完依依不舍地往外麵走,走了一段距離,才想起來這帽子還沒有還給靳岑。
他回頭往剛剛站的方向看,靳岑已經背對著他走遠了,隻能看見模糊又綽約的一個背影。
那人好像是插著兜,走路的時候背挺得很直,但是讓人感覺就沒有平時正經。
好像是在夜色裏巡視領地的獵豹,渾身都散發著一股懶散但是危險的味道。
嚴亦疏回頭這刹那,都忍不住在心裏咂摸了一下這巷口的風景,就這破爛簡陋的環境,都因為靳岑那股勁兒,變得像是在拍電影一般和諧又高級。
嚴亦疏把帽子從腦袋上摘下來,是一頂純黑的鴨舌帽,帽簷上串了三個環。
岑哥也會搞些明星同款啊。
嚴亦疏在心裏嘖了一聲,又把帽子帶上。
他走出巷子,打車去了和徐易平常去的網吧,發了微信給徐易平,開了把遊戲等他過來。
等待的時間並不算太長。
一盤lol結束,徐易平就已經帶著夜色的涼意進了網吧。
他看起來神色非常奇怪,有點茫然,又有些欽佩,腳步發軟地走到嚴亦疏旁邊坐下。
嚴亦疏戴著帽子,一隻手在操作鼠標,另一隻手撐著下頜,見他過來,稍微側過臉看向他,問道:“怎麼,落井下石成功了嗎?”
……
徐易平像是整個人都被重新洗禮了一番,他神誌恍惚地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居然都沒有注意到嚴亦疏突然多了一頂帽子。
嚴亦疏心下也有些好奇靳岑他們會對這個金一楠怎麼“勸學”,他裝作不在意地隨口問道。
“什麼情況?”
這話問出口,徐易平足足沉默了三秒。
半晌,他才凝重地開口。
“靳岑太可怕了。”
……
嚴亦疏眨了眨眼,握著鼠標的手一僵。
徐易平用不可置信地語氣說道:“為什麼會有人堵人不是為了打架?而是為了讓人背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