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亦疏尷尬地嗬嗬笑了幾聲,朝陳毅和祁楊揮手說再見,就要往樓下走。
陳毅看著嚴亦疏喊道:“小嚴老師,明天秋遊和我們一起玩唄?”
“在下車的地方等你!”
嚴亦疏敷衍地點了點頭,迅速地下樓。
腦海裏靳岑那線條流暢而充滿力量感的手臂和寬闊的肩一直不停地反複出現,和那張似笑非笑的俊臉一起,晃得他眼花。
鼻間仿佛還氤氳著靳岑床上的那股淡淡的冷調木香,這種本該使人平心靜氣的香味反而讓他的心頭不住地癢著。
他摸了摸口袋,手機還放在裏麵,應該沒有落下什麼東西。
推開門走出去,嚴亦疏深呼吸好幾口氣,等到電梯上來。
電梯內裝潢不錯,四麵都是鏡子,上麵雕著陰刻的繁複花紋,嚴亦疏站在鏡子前看了眼自己,臉上還有一片緋紅,看起來像剛剛從大山裏出來的淳樸少年。
他“嘖”了一聲,摘掉自己的眼鏡揣進兜裏,把劉海往旁邊撇了撇。
走出居民樓,嚴亦疏揣著兜往自己住的小區走。
都在學校附近,靳岑三人住的小區和嚴亦疏住的小區隔得不算太遠,過兩個路口就到了。
嚴亦疏把手機掏出來,先是給許青發了一串省略號過去。
在等待許青回複的過程中,他心裏瘙癢難捱。
嚴亦疏作為一個還熱血方剛的小處男,性向又曖昧模糊的時候,這樣猝然睡在另一個人的床上,很難不起一些躁動的情緒。
更何況這人長一張這樣的俊臉,還有好身材。
想到自己略微有些單薄的身板,嚴亦疏有些酸溜溜。
莫非靳岑沒事還去健身房?一個高一生至於嗎。
他摩挲了一下手指,有些想抽煙。
穿過路口,街角有一家小小的便利店還亮著光。
他把衛衣的兜帽戴上,揣著手往便利店走。
深秋的北城夜晚風颯颯地吹,冷意從脖頸那寬鬆的領口直鑽心窩,而且嚴亦疏在睡時出了一身汗,此刻全部被冷意逼了回去,非常難受。
嚴亦疏不自覺地打了幾個抖,他趕緊走到店裏,找老板拿了包煙。
小店裏麵的煙品種也不多,他買了包芙蓉王,想在兜裏摸打火機。
今天的褲子有不少口袋,嚴亦疏一個個摸過去,都沒有摸到打火機。
因為是來靳岑這邊,他覺得煙的包裝盒揣在兜裏太大容易露餡就沒拿,但是那個銀質的小巧打火機放在口袋裏卻不明顯,他一直帶著。
按理來說,這褲子口袋這麼深,不該掉出來。
嚴亦疏沒摸到打火機,隻好和老板買了個塑料打火機應付一下。
質感稀爛手感也差的打火機用的嚴亦疏心情更加不好了,他摁開火,把煙點著。
吸了一口,嚴亦疏想到自己剛剛在靳岑床上醒來,皺了皺眉。
是不是剛剛掉在靳岑床上了?
……
他呲了呲牙,覺得稍微有些尷尬。
不過要是掉在靳岑那兒,也算是物歸原主了。
想來靳岑那天給他拋一包零食過去,不想讓他知道,應該現在也不會再戳破這件事。
就是不知道這個打火機什麼牌子的,還蠻好用。
嚴亦疏這樣想著,穿過了風卷著落葉嗚嗚響的寂靜街道,往自己小區走去。
靳岑看著自己門口那一地的垃圾,不爽極了,先是看著祁楊和陳毅把地給弄幹淨了,才轉身進自己的房間。
床上那床新的空調被卷成一團堆在角落裏。
想到剛剛嚴亦疏還蓋著那床被子在那兒睡覺,靳岑下意識產生了些難明的奇怪情緒。
他叉著腰走過去,把被子團吧團吧抱起來,準備扔去洗衣機裏。
就在他準備往外走的時候,有一個東西從被子裏漏出來,掉到了地上。
砰一聲,靳岑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是一個銀質四方形狀的小巧打火機。
……
靳岑下意識地皺起眉。
目光往桌麵逡巡一圈,果然上麵已經放了一個同款一模一樣的打火機,是他新買不久的。
這是嚴亦疏撿的他之前掉的那個?
那天在沸點,他確實看到嚴亦疏用來著。
沒想到這個打火機兜兜轉轉,又回到了他這裏。
靳岑把被子重新扔回床上,彎腰撿起了那個打火機。
已經用了有一段時間的打火機的機身上有一些微不可見的小擦痕,在被子裏裹了那麼久,還帶著些微溫的暖意。
靳岑把它握在手裏,摩挲了一下,然後把它擺在了桌子上嶄新的同款打火機旁邊。
房間裏橘色的燈光灑下,在那兩個小巧的打火機四方的邊緣上凝出一點光。
靳岑看著打火機,沉默了很久。
他似乎是想了些什麼,把那個舊的收進了櫃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