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場式結束,上午已經過去了一大半。
終於可以自由活動了的嚴亦疏叫了個外賣,走去學校的圍牆缺角處拿。
他兜裏的打火機十分有存在感,每走一步都晃一下,不斷地提醒著他今天上午有人給他熱心送溫暖了。
到底是誰呢?
嚴亦疏插著兜,細細摩挲著火機冰涼的外殼。
有這個跌落在袋子裏的打火機,倒是能排除了一大半是女生的可能性。再加上是從別處拋過來的,要有這個力度和準頭,就更加不可能是女生了。
嚴亦疏思來想去,腦海中隱隱浮現出一個很可怕的想法。
不會是……靳岑吧?
畢竟,在北城一中,除了靳岑,嚴亦疏也沒有其他能稱得上認識的男生了。班裏同學都坐在方陣裏不能走動,班級之外他還真的不認識誰。
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嚴亦疏去拿外賣的路上一直琢磨,越琢磨越覺得有可能。
他向來是大膽設想,小心求證的。
起了這個念頭,拿完了外賣,嚴亦疏就走到操場旁邊的小賣部去——隻有這裏的塑料袋用的還是紅色薄薄的那種。
他看了眼貨架,有些空空蕩蕩,收銀的是個阿姨,正在搬存貨出來清點。
“阿姨,剛剛有沒有一個寸頭高個兒的男生過來買東西啊?買了一大袋零食!”
嚴亦疏問道。
那阿姨抬頭瞄他一眼,不耐煩道:“幹嘛!不退貨啊。”
她自然是記得的。本來來她這裏買東西的學生就少,更何況一買就買這麼一大堆的。
阿姨警惕地盯著嚴亦疏,生怕他張口就是你這兒賣的零食過期了要換之類的。
不過是問了一句話,就被小賣部阿姨瞪的嚴亦疏摸了摸鼻子。
嚴亦疏這副乖巧學生的樣子走哪裏不是被笑臉相待的?也就這小賣部的阿姨脾氣差,本來生意就不好,每次有點什麼都擺臭臉,學生愈發地不愛來了。
嚴亦疏自然也不是來退貨的。
他尷尬地和阿姨笑了笑,擺了擺手表示沒事兒,腦海裏卻敏銳地捕捉到了這阿姨話語裏的關鍵——她並沒有否認有這樣一個人來過。
這麼說……
這零食,還真是靳岑買的了?
嚴亦疏買了瓶可樂意思意思一下,拎著外賣往外走。
走著走著,嚴亦疏不由自主打了個響指。
他在心裏嘿嘿地笑了起來。
嚴亦疏啊嚴亦疏,魅力不減啊!
這到了北城,還有帥哥願意熱心幫助。
嘖。
疏哥還是牛逼的。
這靳岑,原來以為是個隻知道讀書的無趣帥哥,沒想到皮囊裏的靈魂這麼有趣。
在沸點裏,氣質夠冷酷吧?
現在呢,從天而降一袋零食,做好事不留姓名,這證明這位酷哥的內心,是溫暖火熱的啊!
嚴亦疏在心裏嘖嘖感歎。
若是讓許青知道了,豈不得酸成檸檬精。
上午的比賽已經開始了,操場被拉了禁止通行的橫條,隻有掛了工作證的學生才能進出。
嚴亦疏隻能拎著外賣繞了一大圈才繞回自己班的大本營裏。
三班在成績上趕不上一二班,就拚了命的想在校運會一雪前恥。不僅大本營布置的十分用心,還立了一麵巨大的鼓在看台上,一有本班的同學出戰就錘得轟隆響,也不管隔了那麼遠的同學能不能聽得見。
嚴亦疏坐在最後麵吃自己的麻辣燙,戴著耳機放歌來壓過那加油打勁兒的聲音。
和許青講述了今天帥哥的雷鋒行動以後,那邊果然酸酸的發來一個白眼。
青青草原:你自己虛得和林黛玉一樣,別人是怕承擔責任好不好
青青草原:啪嘰,人死在跟前了,多不吉利啊
嚴亦疏一邊吃著娃娃菜一邊回複。
SHU:請問在場那麼多人為什麼他隻拯救我一個呢?
許青噎了一秒,馬上不甘示弱地回複。
青青草原:你不是說他爸和你爸認識嗎!
……
這倒是。
嚴亦疏把娃娃菜咽下去。
靳岑多半是害怕靳叔叔教育他不關心同學、不愛護朋友吧?嚴亦疏幾乎都能想到,若是自己暈倒在操場,靳振國會對靳岑發表多少字的演講。
早知道自己暈一暈了。
沒看到這個畫麵,嚴亦疏突然覺得有點可惜。
不過就算是這樣,靳岑做出這樣的舉動也足夠證明他是個溫暖的人了。
嚴亦疏咬開一個爆漿牛肉丸,腦海裏出現靳岑買東西的時候,冷著臉,心裏卻在擔憂自己身體的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