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音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眼皮也跟著跳了一下。藍子嬋的身子控製不住的顫抖了起來,她後麵要說的話,自己都能猜到那將會是藍子嬋這輩子的噩夢。
“大夫人沒有以往端莊的形象,她就像是一個市井上的瘋婦一樣,逼迫我娘跪在了地上,拽著她的頭發,拚命的扇著她的耳光。他們說的很難聽,說我娘趁著父親出門迎戰的時候私通外院的小廝,傷風敗俗水性楊花。這分明就是欲加之罪!藍家並未對我和我娘多好,所以我娘每日白天就一直在繡些繡品讓丫鬟拿出去換錢讓我們母女兩的日子過得好過些,晚上則是無比嚴格的檢查我的功課,這樣的女子,怎會選擇去偷人?”
藍子嬋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往嘴裏拚命的灌酒,被洛音直接給搶了下來,她被這烈酒一嗆,更加劇烈的咳嗽了起來,眼淚卻是肆無忌憚的噴流而出:“我是個膽小鬼,我躲在樹後麵什麼都看得清楚,可是我不敢去為我母親辯解,以前藍夫人教訓我母親的時候,我若是開口了,母親則會被罰的更重,我一直以為是這樣,我不敢說話,我怕她們對我娘更凶狠。”
“可是這回我是真的想錯了。”藍子嬋用力的抹去眼淚,開口說道,“她們說我不是藍家的孩子,隻是一個野種。她們拿燒紅了的烙鐵去燙我娘的胸口和下半身,我隻能聽著我娘的慘叫,然後我娘的聲音越來越微弱,當場就死在了那個院子裏。我難過的幾乎就要發瘋了,我已經想不到我手邊能有什麼武器,赤手空拳就想要上去和他們搏命。可是,孔憐卻拉住了我,她死死的拽著我,另一隻手則是捂住了我的嘴不讓我發出一點聲音來,直到藍夫人帶著輕蔑的冷笑離開。”
洛音不敢大聲的呼吸,隻是覺得藍子嬋說的這番話太過壓抑,讓她有些難受。
“我到現在還記著藍夫人在走的時候說的那句話‘快點隨便將這個賤人埋了,等老爺回來了,就說她和那個小廝私奔了,等嬋姐兒回來,也這樣原封不動和她說。’後來果然他們就是這樣做的,分明我娘親都已經死了,他們還要在我娘親的身上潑上一層髒水。我要瘋了,我當時真的要瘋了。”
藍子嬋雙手抱著頭,顯然是這段記憶太過痛苦,可是卻還是堅持著要去麵對,毫不猶豫繼續將這件事給說了下去:“孔憐陪在我的身邊,每當我控製不住想要和他們同歸於盡的時候,她都堅定不移的拉著我,告訴我我現在的實力無異於以卵擊石,還不如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我羽翼豐滿了,再一口氣將受的委屈全部都報複回去。我覺得我自己已經不受控製,她說什麼,我都毫不猶豫的照做了,整個藍家,我就隻信任了她一個。”
“然後父親就回來了。他停了藍夫人的說辭,竟然也沒有懷疑什麼,對著手下人發了一頓脾氣之後再也沒提這件事,仿佛世界上沒有了我娘親這個人,而對我,他卻奇跡般的開始器重了起來,讓我習武讀書,關注我的學業甚至超過了藍子元他們。我不止一次的想將真相告知父親,可是又覺得自己孤身一人實在是太過弱小,拿什麼去和藍夫人他們逗?我隻能再隱忍下來,然而對孔憐的依賴更加的深重。我就像是一個溺水之人,抓緊了孔憐這塊木板,然後漂泊在海上,相依為命。”
洛音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身邊的這個女子,而藍子嬋又大聲的笑了起來:“我十五歲以後,就跟著父親上戰場了,父親說我一個女子樹大招風,就將我立下的所有的功勳全部都歸在了藍子元的身上。我當時心想那定是藍夫人的主意,害怕我逐漸成長搶了藍子元少帥的地位,所以我又忍著,這些事,我隻能和孔憐說。就這樣又過了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