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藍子嬋沒有多說什麼, 隻是一個眼神, 就讓殷晗初她們一行人明白了她想說的意思。
“來者不善。”殷晗初往洛音的身邊不動聲色的靠了靠, 直覺就覺得來的那些人和她們不是一路的。
那個男子用審視的目光看著殷晗初和洛音, 最後還是將視線移回到了藍子嬋的身上,幽幽的開口, 聲音有些尖銳的難聽了:“子嬋將軍,我看你這幾天是在外玩糊塗了吧, 連軍營的規矩都不懂了。就算是陛下和洛大人要來, 好歹也要通知一下我藍家軍這些為國征戰的兒郎才是啊。”
藍子嬋不卑不亢迎上了他的目光, 冷笑了一聲:“哦?我還當父親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之前就定下的今日陛下會來巡視軍營。可你們倒好, 自己不準備好了等著陛下的巡閱, 竟然還敢跟陛下要規矩。樓將軍,我看你才是糊塗了吧。怎麼,還帶著這麼多人, 你這是打算給陛下一個下馬威不成?”
洛音聽見了藍子嬋對那人的稱呼,立即腦中就浮現出了一個名字:樓午。這人是藍家軍的一個重要的部將, 平時很受器重。行軍打仗也是一把好手, 在軍中也有一定的威望。隻是這個人風評並不是很好, 為人剛愎自大,盛氣淩人,對手下也並不是很好的樣子。
這都是自己之前來運城之前,所調查的結果。在看見藍子嬋的時候就知道這份東西與實際可能會有出入,但是現在這個時候, 有一個依據,總比什麼都不知道的比較好。
樓午筆直的站著,竟然沒有對陛下有任何行禮或者稍微表示一下恭敬的動作,而是直勾勾的看著藍子嬋:“我這可是在恭迎陛下。怎地,藍將軍可沒有說讓你藍子嬋一個人帶著陛下來巡視軍營,我倒覺得陛下身邊,多幾個人才更能顯示出她的威儀才是。”
“若是陛下在乎那些個虛名,此時就讓軍隊的兒郎們直接從城門口迎接不是更能體現女皇的氣度?”一直未有開口的洛音終於說話了,卻也是帶著冰冷的笑容,話語間全是諷刺,“陛下此舉就是為了要與軍民同樂,帶著儀仗反而阻礙了君臣之間的交流,你身為我華月的將軍,竟然這般辜負陛下的一番苦心,我實在是為藍洪這個統帥心寒啊。”
樓午被洛音的話一噎,不知道說些什麼了。隻是沒有想到,自己隨口說的一句話,竟然能被洛音這麼做文章,果然從京城來的大官就是心裏彎彎道道的多,自己接下去說的每一句話都要格外注意了。
“洛大人想多了,我樓午不過是一個粗人,直腸子,什麼話都說,經常有人會誤解,還希望您不要介意。”樓午嗬嗬笑了兩聲,像是在解釋又像是在威脅,“隻是陛下和洛大人身份尊貴,斷不得我們輕慢。”
“既然如此,那你就跟著唄。”殷晗初說的倒是輕鬆,饒有興致的看著周圍的這一切,沒什麼心機的模樣,天真的話語直接就從她的口中蹦了出來,可是又如同一把刀子,在樓午的身上狠狠的紮了一把,“既然說的話容易引人誤會讓朕不舒服了,那就不要說話了,帶著你的人,安安靜靜的跟著,護在朕的身邊誰也不許走!不許發出一點兒聲音,朕要好好看看我華月的英雄們!”
“……”樓午沒想到殷晗初這看上去沒有一點心機,實際上一動起來比名聲在外的洛音還要狠的不少。
“謹遵陛下聖令。”藍子嬋當機立斷,喚了自己的幾個手下來毫不客氣的盯住樓午的這群人,堅決的將殷晗初的這段話給貫徹了下去,一句又將樓午想要抗議的念頭全部都堵了回去,“陛下金口玉言,一言九鼎,違者當斬。”
樓午的臉色變了幾變,也隻能收起自己的不滿,心中已經是百轉千回,完了大意了,竟然輕敵這幾個女娃娃,隻能不聲不響的吃下這個悶虧。
藍子嬋是自己平時見慣了的,尚還能再輩分上壓她一頭;還當洛音隻是傳聞中厲害太過,是被人吹噓上了神壇,實際上並無什麼威脅之力,可是今日一見也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還有那個女皇陛下,都說朝裏朝外都是靠著洛音才有的現在這個模樣,可是真的親眼看來,總覺得也沒有這麼簡單……
殷晗初和洛音小聲的交談著,一點也沒有避諱藍子嬋和樓午,聽得樓午心裏一陣納悶,這真的是來軍營巡視的嗎?偏生還不讓他亂說亂走,這心中萬千想要和人傾訴的念頭隻能自己憋著。
“阿音我們先去弓兵營看看吧,我之前看藍將軍呈上來的折子說弓兵營的將士一箭射落了敵方軍旗,朕想看看他們的訓練是不是真的這麼厲害!”殷晗初本來想說能否讓那些將士們像京城天橋口下麵賣雜耍的藝人們一樣,頭上頂個山楂跑動著讓神射手來試試,但是這樣又顯得太不尊重戍邊的將士了,隻能將這話給咽了回去,換上了委婉一些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