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底掠過一抹異色。
饒是見過月圓之夜的歐陽沉醉,可這一次,給她的衝擊卻遠遠……
他身體還在往外滾著黑色的血珠,濃烈的血腥味即使隔了這麼遠,就像是撲麵襲來一樣濃烈。
濃烈到……讓人覺得空氣裏都在躁動著一種絕望的嘶吼。
燕宗平也察覺到異樣,順著宮秋如的視線看去,當看到歐陽沉醉時,臉色微微一變,直覺地坐起身,撕裂了傷口也不在乎,護住了宮秋如,直直對著歐陽沉醉,“你是什麼人?”
回答他的卻隻是歐陽沉醉喉間像是野獸一般的“咯吱”聲,在這寂靜的夜色裏,顯得頗為恐怖。
宮秋如眉頭皺了皺,拉住了燕宗平要護住她的身體。
歐陽沉醉……似乎不對勁……
也是了,今晚是月圓之夜,他體內的血咒恐怕是發作了。
是想要喝血嗎?
她眼神沉沉地盯著他,並沒有動,隻是纖細的手卻摸上了自己的脖頸,她就算是把自己的血喂了狗,也不會給他喝。
隻是讓她不解的是,歐陽沉醉的視線,一直落在她的身後,血腥的,恐怖的,帶著一種很複雜的鬼魅。仿佛,他盯著的人,是他已經入口的獵物,恨不得撲上去,咬斷他的脖頸。
宮秋如神情一變,在歐陽沉醉動作很速度地撲上來時,推開了燕宗平。
“你敢!”
她冷冷喊出聲,眉眼都是淩厲。
“不敢?”歐陽沉醉已經抬起的手,原本是想劃開燕宗平的脖頸,卻硬是在宮秋如擋過來時,停下了,反噬的血腥湧入喉間,被他硬生生壓了下去,他退後兩步,瞧著麵露緊張的宮秋如,隻覺得胸口蔓延著無盡的苦澀,“你護著他?”
“是!”
宮秋如毫不客氣地站起身,整個人把燕宗平擋在了身後。
燕宗平受了重傷,根本不可能是歐陽沉醉的對手。
歐陽沉醉到底發什麼瘋,竟然想要殺他?
“讓開!”
她義無反顧的犧牲,那種固執看在歐陽沉醉眼底,完全變成了最濃烈的一把火,徹底把他體內的怒火與妒意點燃了,他垂在身側的大掌死死攥著,流出的黑血幾乎染得地板上都是黑色,像是地獄裏長出的最陰森冷酷的黑暗之花,恐怖的,血腥的,讓人膽顫心驚的。
宮秋如表情不變,隻是心情起伏不定,她即使開始修煉雙刃,可畢竟內力一般,要想喝歐陽沉醉抗爭,根本是以卵擊石。
可就這樣讓他殺了燕宗平,她也絕做不到。
大不了……
一命換一命。
沉下心思,宮秋如沒有絲毫退讓,眼底的冷光與保護更勝,“我……不會讓你殺他的。”
宮秋如這句話一落,歐陽沉醉的心口猛地一震,血眸瞪圓,紅得幾乎要滴血。
同樣的,燕宗平心情也是躁動的。
可卻是和歐陽沉醉截然相反的兩麵,他怔怔瞧著擋在自己麵前的人,纖細的,背脊卻挺得筆直,她的聲音很清冷,卻在此刻像是一泓暖流淌入心尖,四肢百骸都像是被暖意籠罩,神情溫柔而又動容,在這個時候,顧不得所有的禮節,從身後握住了她的胳膊,站起身,長身而立,站在了宮秋如的麵前,“我也不會讓你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