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要從我參加競選的一個月前講起。
那是一個普通的晚上,海航中學的校園裏,如同平日一樣寧靜。如果從校園東側的街道向校內望去,映入眼簾的隻有漆黑一片,仿若校園內已經無人一般死寂。
臨街那座辦公樓確實空無一人,所有的教師們都早已下班。辦公樓的西側,便是東教學樓,又稱遠航樓。此刻遠航樓內燈火通明,每一間教室裏,學生們都在安安靜靜地進行晚自習,樓內鴉雀無聲。
坐落於西側的楊帆樓便是西教學樓,與遠航樓同樣燈火通明。走進教室,你便會發現兩座樓內氛圍截然相異。教室裏雖隻有半數學生,卻如同剛剛舉辦完新年聯歡會的現場,桌椅板凳橫七豎八,垃圾遍地。學生們身著奇裝異服,頭發染得五顏六色,各種零食的味道與名牌服裝的刺鼻氣味相混。
學生們做的事情更是五花八門。有的二三成群,圍在一起大聲聊天,旁若無人。雖然更多學生依然安靜地一個人坐在座位上,他們可未必都在認真學習。互相抄作業的,低頭看漫畫的,玩手機的應有盡有。教室後排角落甚至有一小群人在公然打牌。
在這無人管理的晚自習教室中,夾雜著那麼幾個學生,坐在教室的左側靠窗附近,正在默默的安靜學習。似乎遺忘了環境,又或是被環境所遺忘。
我就在這些人之中,正在刷白天老師布置的作業。
人說逆境成才,不論是真是假,至少逆境能磨練人的抗壓能力,這一點千真萬確。換作初中那段時間,處在如此嘈雜混亂的環境,我是絕對無心學習的。現在能夠基本不受他們影響,也是上高中後煎熬了一年才練就的。
坐在窗戶邊,看向十幾米外的東樓,兩棟樓都沒有拉窗簾。望向對麵的教室,至少能給自己一點學習的動力。我想其它坐在窗邊之人也是懷著同樣的想法吧。
“幹嘛呢,橙子。”一聲喊聲將我的視線從窗外拉了回來。是呂無思,這個貪玩的家夥。
“沒事望天兒呢,來跟我們一起打牌啊。”
“不去,作業還沒寫完,怎麼可能沒事。誰像你一樣那麼貪玩。”
其實我很想教訓一下這個家夥,畢竟也算是老熟人,但是人家貪玩歸貪玩,考試成績比我還好。我能有什麼辦法啊。
“哎呀,其實這作業不寫也沒事的,老師看都不看,收作業就是個形式。”他又開始談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坐在我後桌的男生突然抬起頭,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呂無思。本來我都懶得反駁他,但不能讓他的言論影響別人。
“既然老師要收,肯定就是要看的。不然老師讓我收作業那麼多次,照你這麼說都沒意義。”
他一手拍著我的肩膀,撲哧笑了起來。笑聲不算洪亮,感覺像在嘲笑我是個老實人。
“我親眼看見老師把收上去的作業紙整摞看都沒看就丟進垃圾桶啦。”
“真的假的?”
“你個學委天天收作業,居然連這都不知道。我要不告訴你,你怕是畢業都以為老師對你多好呢。老師的心思全都在東樓,根本就不管我們的啦。”
老實說我是知道老師們把教學重心放在東樓,沒想到居然偏心這麼嚴重!令我有些生氣。
“所以老師都不管我們,你還寫這個幹什麼啊。況且你還不是都會了,來來來別寫啦......”
看來這個家夥早就知道這事,卻沒見他說過,今天想勸我們一起玩才隨便一提,還真是沒心啊。好奇他這樣的人,怎麼能每次考試成績都那麼好而且還不作弊。
說來這麼大的事,我不可能放任不管。就算那些貪玩的家夥們無可救藥,班裏至少還有一半想好好學習的,無論目的是什麼。其中有一些人沒來喧鬧的晚自習教室,現在正在寢室裏安心學習呢,比如我們的班長大人。
可我該不該告訴他們,告訴誰比較好,還是找個時間單獨去找老師談談?當了大半年學委,莫名其妙的就把責任擔上了,即使老師都放棄了他們,我也不想放棄,我還是要對他們負責。
因為入學時這些人和對麵東樓學生中考根本沒差幾分啊!
不行,老師真的太過分了,不僅對我們不負責還欺騙我們,算什麼為人師表?我必須把老師的所作所為公開告訴全班,然後再和班長等人一起去找老師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