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屋通體翠綠,清雅別致,離得近些,還能嗅到清新的竹香。
站在屋前的紫衣少年,烏黑的長發用一根紫色緞帶鬆垮地係著,膚白若雪,俊美容顏,一雙清澈眸子裏,透著幾分漫不經心。
此刻,他望著門上懸掛的木牌——‘餘靈荊’,陷入短暫的靜默。
好半晌,少年才揚起清越動聽的聲音,朗聲道:“青澹宗是修真界鼎鼎有名的大宗門,先不論宏偉輝煌的雲霄大殿、美輪美奐的亭台樓閣,至少,簡單的青瓦白牆不能少吧。”
負責接引他的師兄白塵眯眼一笑:“師弟說的宗門都有,但新弟子住竹屋是規矩,你看四周,今年收的弟子都住此處,沒有一個能有特殊待遇。”
說完,白塵臉上笑容更甚,補了句:“荒衍十三地的餘家人也不行。”
餘靈荊一噎:“······”
他雖對青澹宗的勤儉宗風早有耳聞,但百聞不如一見,若非三叔親自帶他前來,他可能會懷疑自己誤入了一個偏僻小宗,而不是修真界赫赫有名的四大宗門之一。
好在餘靈荊適應能力不錯,短暫驚訝後,便坦然接受了。
眼見白塵師兄要離開,他一指對方的衣袍,提醒道:“師兄,該帶我去領宗服了。”
白塵眯眼笑了下:“就送你到此處。”
餘靈荊訝然:“為何?”
他初入宗門,如今還隻認識一條通往宗門口的大道,其餘的一頭霧水,現在接引師兄就要不負責任的開溜了?
白塵見他表情,無奈一歎:“你是蹣跚學步的小孩麼,還要師兄手牽著手地去領宗服,須知在宗門裏,還得靠······”
“自己,”
餘靈荊打斷道,衣袖一擺,做了個請的姿勢:“明白,我待會自己去找,師兄走好。”
“靠同門!”
白塵反手掏出一根七寸長的竹鞭,不輕不重地敲了下餘靈荊的腦袋:“是讓你去找其他新弟子,他們都比你來得早些,宗門之大,靠你自己,能在晚睡前找到,就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
被認識不到一個時辰的人又嘲諷又棒打,餘靈荊多少覺得有些失了顏麵,捂住腦袋威脅了聲:“君子動口不動手,你再出手我就不客氣了!”
白塵眯眼一笑,毫不生氣,順手塞給餘靈荊三卷厚重的書籍:“宗規了解一下,不可對師兄出言不遜。”
餘靈荊抱著沉甸甸的書卷,目瞪口呆:“······”
白塵走後,餘靈荊進了竹屋,發現此屋果然表裏如一,裏麵也是簡陋至極,醒目的隻有一窄床一木桌一座椅,餘下則是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他將宗規撂到桌麵,順手推開軒窗透氣,正要喝口水小憩一番,一道敲門聲傳來。
餘靈荊望去,一位模樣清秀的少年伸長腦袋,隔著竹門朝裏麵望了望。
這少年一見到他,神情還有些緊張,正愁無人引路的餘靈荊見狀,眉梢一挑,輕笑了聲:“請進。”
通往辟穀堂的青石路上,餘靈荊拎著月白色宗袍,對身旁一副欲言又止的少年道了聲謝。
祁亦思左思右想,眼見人就在眼前,終於按捺不住的開了口:“我有些好奇,你為何來青澹宗?”
荒衍餘家是享譽修真界的大世家,一舉一動自然備受矚目,餘靈荊身為餘家親傳子弟,早在來青澹宗之前便放出了消息,祁亦思知曉後,苦思冥想了許久,也得不出餘靈荊來青澹宗的理由。
眾所周知,四大宗門如今風頭正盛的是亂星宗,與之相對的,青澹宗卻頗有衰退沒落之勢。
更何況,亂星宗的現任宗主餘燭,就是餘家中人,餘靈荊孤身來人生地不熟的青澹宗,於情於理都不合。
餘靈荊腳步一頓,回過頭,神情似笑非笑:“你真想知道?”
祁亦思點了點頭,旋即見餘靈荊將宗袍抖開,一本正經地指著說:“因為這個。”
青澹宗的宗袍整體呈月白色,兩袖上點綴著宛如翡翠般奪目的嫩綠竹葉,衣擺處則繡著挺拔秀美的竹枝,其間還夾著卷浪水紋。
祁亦思蹙眉不解,餘靈荊解釋道:“纖塵宗位於雪蒼穹之地,常年積雪,我不喜。姝幽宗隻收女子弟,除非男扮女裝,否則我還未踏入宗門便會被丟出來。至於亂星宗,你知道他們的宗袍上繡的是什麼嗎?”
祁亦思雖不懂,但仍是十分配合的道:“菊。”
末了,他又補了一句:“金色皇菊,耀眼尊貴。”
餘靈荊唇角一勾,意味深長地拍了拍祁亦思的肩膀:“我同意你的說法,亂星宗的宗袍是出了名的華貴美麗,但我是不會讓一朵綻放的怒菊,繡在衣袍上的,你想想,要是打鬥時被一劍穿了,嘖,多慘烈。”
祁亦思不明所以,站著琢磨了會,一抬頭見餘靈荊已走遠,趕緊快步追了上去。
“錯了!往左邊走!!”
餘靈荊:“誒?”
辟穀堂是典型的名不符實,名字雖有讓人辟穀之意,然而裏麵含有的各種山珍海味,美味佳肴,隨時隨地的刺激著人蠢蠢欲動的味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