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強抱著小月冰冷的身子度過了新婚之夜。
外麵的人狼大戰終於從激烈接近了尾聲。
天亮以後,狼群終於被村子裏的人趕上了大山,灣河村一片狼藉。
大街上淨是死狼死狗的屍體,整個街道跟血洗過一樣。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
村子裏的狗本來就不多了,被野狼咬死不少,豬場的豬,跟羊場的羊也被咬死不少。
大洪水來臨的時候,豬場跟羊場遭遇了侵襲,灣河村幾乎是一無所有了。
那些羊羔子跟豬崽子都是新添置的,是養殖專業戶的希望,半數盡被拖走。
十五年的時間蟒碭山的狼群沒有襲擊過村子,灣河村的群眾全都打消了戒心。
當初黃狼群在的時候,小母狼白雪是蟒碭山新一代的狼王,李大寶跟白雪有個約定,那就是人跟狼互不侵犯,狼群不能下山騷擾村子,人類也不能進山撲殺狼群。大家和睦相處。
可惜的縣裏成立了打狼隊,肖局長領著一幫人進去大山,跟狼群展開了殊死搏鬥。
狼群將打狼隊擊敗以後,不得不遷徙,這麼一走就是十幾年。
白狼群是新來的狼種,它們的脾氣沒有黃狼群溫順,也喂不熟,而且非常的殘忍。
二強在山上做野人的時候,救過不少白狼的命,為不少的白狼治過傷。可那些狼還是忘恩負義,不但群擊了村子,還咬死了他的妻子,包括妻子肚子裏的孩子,這激起了二強衝天的憤怒。
當婷婷走進洞房的時候,他看到兒子還是抱著小月傻愣愣發呆。
二強的大腦一片空白,他不相信小月就這麼死了,他覺得小月睡著了。
他又想起當初跟小月第一次認識的情景,想起了他們第一次接吻,第一次擁抱,第一次纏滿。他的臉上露出了愉悅的微笑,兩手也把小月越抱越緊。
婷婷進來了,李大寶進來了,李建林跟王鐵牛也進來了。
王鐵牛嚎哭一聲:“娃啊,你媳婦死了,咱把她埋了吧”
二強沒有做聲,仿佛沒聽見。
李大寶也說:“二強,小月真的死了,人死不能複生。爹知道你難過,我們也很難過。還是讓他入土為安吧。”
二強衝父親跟外公一瞪眼:“出去!你們都給我出去!我的小月沒有死。”
李大寶二話不說,上去掐住了二強的脖領子,把兒子拎了起來。然後吩咐王鐵牛跟李建林:“爹,把小月抬出去,裝進棺材裏!”
二強還是在掙紮,死命地撲向了小月。可李大寶的兩隻大手很有力氣,把兒子掐地動彈不得。
屋外麵的幾個小青年呼呼啦啦進來一片,就那麼將小月抬走了,裝進了院子裏的那口棺材裏。
那棺材本來是王鐵牛的,極品的四獨紅鬆棺材,本來他打算將來自己躺在裏麵的,可是看到外甥媳婦死了,立刻將棺材讓了出來。
小月躺進棺材的時候,穿的還是那件婚紗,她身上鮮血已經被兩個姐姐洗淨,臉蛋也擦得幹幹淨淨,還是新娘子的模樣。
女孩子閉著眼,仿佛睡熟。
棺材的蓋子慢慢合攏,二強終於發出一聲竭斯底裏的哭號:“啊————嗬嗬嗬嗬”
那聲音驚天動地,氣壯山河,他的眼睛裏翻出一片綠油油的光,好像蟒碭山憤怒的野狼。整個芒碭山都在這嚎哭聲中顫抖
2003年的冬天來得特別早,小麥剛剛長出一茶杯高,就被一場大雪淹沒了。
樹上的葉子全部掉光,莊稼地裏白茫茫一片。蟒碭山籠罩在一片銀裝素裹的世界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