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狗隊撲空了，在蟒碭山五個村子轉悠了好幾天，一條狗也沒有抓到。不要說狗，狗毛都沒有看到一根。最後隻好無功而返。
接下來就是計生委的工作組進村了。
可是計生委進村以後，工作依然無法展開，道理很簡單，因為灣河村沒支書了。
劉大柱被村子裏的狗咬怕了，再也不敢在村裏耀武揚威了。
不但如此，而且他受傷嚴重，身上被狗爪抓過的地方開始感染，流血流膿，胳膊跟腿都腫起來老高，好像蒙了一麵鼓皮那樣。
劉大柱發著高燒，說著胡話，根本無法主持正常的工作。
幾天的時間，不單單是灣河村沒有了支書，蟒碭山五個村子的支書全部主動辭職。
抓人，罰款，這些生兒子沒腚眼的事兒，山裏人幹不出來，祖宗八輩子都要挨罵，後世子孫都不得好死。
一時間蟒碭山群龍無首，工作組來了以後，那些鄉民根本不鳥他們，任憑他們將村子裏的大喇叭喊爆，也沒人搭理，村民們該幹啥幹啥。
沒有村支書的帶領，那些工作組的人也不敢私自進鄉民的家。
嚎叫幾天以後，他們同樣無功而返，一分錢的罰款也沒有搞到，還搭進去了飯錢。
這天，李大寶正在醫館裏看書，忽然，門簾一挑，劉大柱哆哆嗦嗦走了進來。
劉大柱形容枯槁，麵色蠟黃，眼神迷離，賴利頭腦袋都失去了光澤。
從前的威風不見了，一個勁的顫抖打哆嗦。
進門就說：“大寶啊，大寶，我病了，你幫我看看唄。”
李大寶這段時間沒事，因為工廠關閉了，全廠的人為了躲避計劃生育，一夜的時間跑了個精光。機器都沒人開了，還開個鳥工廠
所以他這段時間一直幫著父親打理醫館的生意，跟他的爹老子李建林輪流值班。
李大寶看到劉大柱進門噗嗤笑了，打趣地說：“呀，這不是張大支書嘛你咋有空跑我這小廟裏開了真是士別三日刮目相看，夜貓子進宅沒事不來。”
劉大柱知道李大寶在笑話他，就苦著臉道：“大寶，別開玩笑了，我真的病了，不信，你摸摸。”
劉大柱伸出光光的賴利頭，讓李大寶摸他的腦袋，看是不是發燒了。
李大寶抬手躲開了，說：“滾滾滾，老子沒有摸男人的習慣，你又不是女人。有事兒說事兒，沒事滾蛋！”
劉大柱的嘴唇幹裂，嗓音嘶啞，說：“大寶哥，我的好哥哥，我那親滴溜溜的哥哥，不看僧麵看佛麵，怎麼說我也是蟒碭山的人，也是灣河村的村民，雖然咱倆不對付，你就看著我這麼死了
咱倆從小一塊光屁股長大，祖一輩父一輩的交情啊，看在你爺爺跟我爺爺關係的份上，你就救兄弟一命吧。”
李大寶鼻子哼了一聲：“你還記得自己是蟒碭山的人還知道自己是灣河村的村民還知道自己是喝蟒碭山的水，吃蟒碭山的糧食長大的
我還以為是你烏龜王八蛋生出來的，喪心病狂，狼心狗肺，見利忘義，不識好歹的玩意兒！”
李大寶看到劉大柱就生氣，恨不得一巴掌拍扁他的賴利頭。罵了他個狗血淋頭。
可真的下不去手，他總算是一條命。
劉大柱發現李大寶罵他，心裏就屁顛屁顛美得不行，李大寶可以罵他，那就證明氣不大，自己就有希望。
他說：“你罵吧，罵死我算了，我祖宗八輩子都讓你罵，隻要你給我看病就行。”
李大寶氣的笑了，對於這種朽木不可雕的人才，罵他都是髒了自己的口。
最後他使勁壓了壓心頭的怒火，看他的麵色，知道他傷的不輕，不用問，被狗爪抓的地方感染了，嚴重發燒。
“你坐那兒吧，我幫你看看傷，治好以後，接著禍害灣河村的父老鄉親。”
劉大柱卑躬屈漆，說：“一定一定。”
李大寶一瞪眼：“嗯，你說啥”
劉大柱趕緊改口，說：“不會了，不會了。”
雖然他是壞蛋，可壞蛋也有壞蛋生存的空間，生存的權利，在醫生的眼裏，人是沒有好壞之分的。
救人治病是醫生的天職。
大寶讓劉大柱坐下，幫他號了脈，發現這小子高燒不退。
翻開他的褲腿跟胳膊看了看，發現上麵獵狗撕咬的痕跡還在，果然腫起來老高，一條條淨是血淋。
李大寶皺起了眉頭。
劉大柱的心裏就是一凜，趕緊問：“咋回事嚴重不”
李大寶說：“大事不好。”
“咋了”劉大柱差點坐地上。
李大寶說：“狗牙有毒，而且含有嚴重的狂犬症，大柱，你倒黴了。”
“啊”劉大柱嚇得幾乎尿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