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鐵牛跟被閃電劈中那樣僵在那裏,他不動了,兩行熱淚好像斷線的珠子吧嗒吧嗒滾落下來。
他顫顫抖抖,嘴唇哆嗦,說:“好好,隻要秋雨願意,我就認下她。”
李大寶趕緊拉過秋雨,說:“秋雨,快叫爹啊,這是咱爹,不是二叔。”
秋雨哽哽咽咽,那個字怎麼也喊不出來,哽咽了半天還是喊出一聲:“二叔”
李大寶心說完了,女人啊就是沒腦子。
王鐵牛卻不在乎,說:“叫啥都一樣,叫啥都一樣,秋雨,大寶屋裏坐,屋裏坐啊。”
李大寶拉著秋雨進了屋子,將手裏的點心放在了八仙桌子上。
王鐵牛的家跟從前大不一樣,屋子裏一團糟,地上很髒,到處是灰塵,鍋碗瓢盆也髒兮兮的。
小桃死了以後,這些家務就沒人做了,秀芬一直在縣醫院上班,地方太遠,三兩個月都不回家一次。
至於婷婷,她才不喜歡做家務呢,婷婷綴學以後,唯一的愛好就是上山玩,拉著一幫孩子捅個馬蜂窩啊,掏個鳥窩啊,將村子裏羊群趕的滿山亂跑。
婷婷喜歡喂羊,王鐵牛幫她買了幾隻,婷婷抽時間就趕著羊群上山。
按照婷婷的意思,她想辦個羊廠。滿碭山到處是青草,到處是灌木,具備了養羊的最佳條件。她還指望著養羊發財致富呢。
王鐵牛又當爹又當娘,還要管理那幾畝薄田,非常的累,他可想念媳婦小桃了。
王鐵牛老淚縱橫,拉著大寶的手給他倒水喝。
“大寶啊,我知道你啥意思,想讓秋雨認下我,其實認不認的,也沒啥,也遠得近不了,近的遠不了,就算她不叫我爹,我還是她二叔不是打斷骨頭連著筋呢
既然你喊了我一聲爹,那就是我王鐵牛的半個兒子,以後有啥事兒,我王鐵牛一馬當先。你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
李大寶說:“鐵牛叔,那好,你以後就是我李大寶的老丈人,我給你養老送終,百年後我給你戴孝帽子,摔盆子,深深挖上一個坑,頭朝西,腳朝東,嶽父嶽父我哭幾聲。你滿意了吧”
王鐵牛的眼睛裏閃出了光彩,樂得合不攏嘴,他最喜歡兒子了,可惜沒有兒子的命。生出來的淨是閨女。
現在有了大寶這個兒子,以後就不用發愁沒人燒紙了。
“那中,那中,叔巴不得呢,以後不習慣,你還是叫我二牛叔,不願意叫爹,就別叫了。”
李大寶使勁地拍馬屁,先把王鐵牛給拍的舒服了,最後才落入正題。
他說:“爹呀,我現在就有事兒求你辦,你幫幫忙唄。”
王鐵牛一拍胸口說:“啥事兒,你盡管說,隻要我王鐵牛辦得到。”
李大寶隻好把自己的來意說了,說他要辦廠,征用王鐵牛家的地,那十五畝地可以算作股份,將來廠子裏有了收益,可以給他分紅,希望老丈人可以答應。
王鐵牛不做聲了,吧嗒吧嗒抽煙鍋子,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問:“那你告訴我,我一年的分紅有多少”
大寶說:“現在還不知道,因為廠子還沒有修建,將來的收益也不知道怎麼樣。但我可以肯定,比你種地劃算多了。
你不用澆水,不用施肥,不用收割,就能拿到渣渣響的票子,這十五畝地絕對可以讓你養老。
這裏有一萬塊,你先拿著,算是明年的分紅,以後我年年會給你,一直到你老死。”
李大寶一邊說,一邊掏出一疊錢,砸在了王鐵牛家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