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秘書拿起了辦公桌上的電話,撥響了孫縣長家裏的座機。那頭就傳來一句男人渾厚的聲音:“喂!”
許秘書的表情立刻變了,變得恭恭敬敬,臉蛋像盛開的牡丹花。
他點頭哈腰,把自己找到名醫的事情跟縣長仔細回報一遍,聲音非常的輕柔,就像個處對象的大姑娘。
孫縣長聽說許秘書幫著他找到了當時的名醫,竟然激動起來,說:“許秘書,讓醫生來吧,謝謝你。”
許秘書終於籲了口氣,放下了電話,抬手拍了拍碰碰亂跳的小胸口,說:“搞定!大寶,咱們走吧。”
許秘書的樣子讓大寶感到很好笑,他有點像電影裏的漢奸,對著日本鬼子點頭哈腰的架勢,一副孫子模樣。
官場就這樣,對領導的諂媚幾乎超乎了人的想象,大寶也沒在意,就這樣上了許秘書的汽車。
孫縣長的家並不遠,穿過一條公路,轉過一個交通崗就到了,是一座新建的小區。
那時候的樓層並不高,大多數是六層,孫縣長住在三層。
一樓髒,二樓亂,三樓四樓住高幹。孫縣長身份特殊,所以就住在了三樓。
許秘書敲開了門,房門打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四方臉,濃眉大眼,青光光的闊腮胡茬子,這人四十多歲,一看就很有涵養。
李大寶闖過都市,見過不少的大人物,他用眼一看,就知道是不是當官的。
當官的跟普通老百姓不一樣。不單單是穿戴,主要是那種盛氣淩人,不怒而威的架勢。
那種威嚴,傲氣,還有故作姿態的步伐,完全可以將他的身份表露出來。
許秘書笑眯眯介紹說:“這就是咱們縣裏的孫書記,大寶,他可是你的父母官啊。”
然後許秘書又開始跟孫縣長介紹大寶:“孫書記,這位是咱們蟒碭山的小神醫,李大寶,也是蟒碭山灣河村的村支書。過來為尊夫人治病的,他的醫術可高了,人稱王三針,閻王敵。”
孫縣長一聽是李大寶,竟然顯出滿臉驚訝之色,說:“哎呀,你就是李大寶,久仰大名,請進,請進。”
就這樣,許秘書領著大寶進了孫縣長的屋子。
剛剛進門,李大寶就是一聲感歎:真是不洗桑拿不知道快樂逍遙,不進澡堂子不知道自己是一隻小小鳥,不玩洋女生不知道自己受不了。孫縣長家的裝修太豪華了。
大寶從來沒見過這麼豪華的房間,跟當初的小紅樓差不多。
牆壁上是高貴的壁紙,腳底下是閃亮的地板,到處金光閃閃。大音響,大彩電,真皮沙發,高檔的家具。
單單是屋子裏那盞吊燈,估計就不下四五萬,跟人家的屋子比起來,蟒碭山人住的房子簡直就是狗窩。
這是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啊不用問,一定是個大貪官,狗日的,老子祝你不得好死!
看到孫縣長的第一眼,李大寶的心裏就升起一股子怒氣,恨不得抽孫縣長一耳刮子,因為他討厭貪官。
孫縣長竟然非常的客氣:“大寶坐,坐啊,許秘書,你也坐,那個春草,上茶。”
春草是孫縣長家的保姆,當他喊出這兩個字的時候,李大寶首先打了個哆嗦。
春草好熟悉的名字,難道春草就在孫縣長的家裏工作
“來了!”果然,一句溫柔的聲音傳來,一個苗條的身影端著茶杯走進了客廳。
李大寶的眼睛立刻直了,不單單是李大寶的眼睛直了,許秘書的眼睛也直了。
麵前的人果然是春草
春草還是當初離開時候的那副模樣,臉蛋還是那麼清秀,眼睛還是那麼水靈靈的,女孩子依然皮膚白皙,胸口高挺,站在那裏就像一朵盛開的梨花。
當李大寶跟春草眼光對視的那一刻,他的眼淚撲簌簌流了下來,心裏激動不已,手裏的煙卷掉在了地上
“春草”李大寶嚎哭一聲撲了過去,緊緊把女人抱在了懷裏。
春草看到大寶的第一眼,她也怔住了,怎麼也沒想到孫縣長的客人會是當初的戀人李大寶。
甩來甩去還是甩不掉,這個活閻王還是找到了自己工作的地方。
那一刻她百感交集,有委屈,有苦惱,有淚水,有憤恨,有愛戀,一股酸辣辣的味道一個勁的順著眼睛向外湧。
忽然,春草猛地掙脫了李大寶,扭身哭著跑了出去。
李大寶顧不得跟孫縣長打招呼,一個箭步衝出家門,向著春草逃走的方向追了出去。
春草和大寶的舉動把孫縣長納悶地不行,趕緊問許秘書:“這是怎麼回事”
許秘書微微一笑,趕緊把兩個人的關係跟孫縣長說了一遍,孫縣長如夢方醒,他也笑了。
李大寶追著春草的身影一直衝下樓,撲向了小區的草坪,最後追上了大馬路。
“春草,你別走,等等我!”李大寶在後麵拚了命的追趕,這一次說什麼也不會讓女人從他的身邊消失。
他已經苦苦等了她一年,心力交瘁,他不知道這一年的時間春草是咋熬過來的。
女人瘦了很多,好像比當初的樣子還要苗條,這是吃了多少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