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章血屠(1 / 2)

江城片地,沿江岸一草屋兀立,枯草棚蓋,邋遢醃臢,血腥的腐臭味發散。

“哇”的身嬰兒啼叫,草屋內小兒呱呱落地,混雜著血水,清澈的眼眸怯怯的睜開。

眼前是油頭膀大漢子,披著染血的圍裙,橫肉疊起,眯縫著眼看著出世孩兒。

謝園,江城屠戶,家貧四壁,唯有一茅草屋遮風擋雨,貪賭成性,年裏賺到銀子卻都輸在賭坊鋪子裏頭。

前年裏使得銀子換了一媳婦,人稱是克夫要命的主,小有姿色,隻一年懷胎,腹鼓脹如皮球。

胎紋血色,恍若肚皮上爆出來的血口子,隻是身體尚好,每日裏幫著謝園經營肉食聲音。

生育當時,謝園無力請來接生婆,取一缽子草木土灰撒在床板上,孩子順利的問世。

謝園看著床板上四肢壯實的娃兒,眼裏興奮難耐,撲過來將小兒端起來,隻覺得分量格外的沉重,沒覺得不對,想著是孩子的身體結實。

“我兒,我謝園的獨子,哈哈哈!”

謝園一雙粗短的肉掌捧著小兒卻是小心,生怕碰到細皮嫩肉,看了陣,隻覺得空氣中一股濃濃血氣。

謝園屠宰牲畜多年,對血氣熟識,定睛一看卻是妻子七竅流血,暴斃身亡,暴突的眼珠子直直的瞪著謝園懷中的孩兒。

饒是謝園見慣了生死的人也嚇得頭皮發麻,慌亂的撲過去將手顫顫的伸到了妻子鼻尖,已沒有了呼吸。

沒有胎死腹中,卻是暴斃而亡,謝園冥思苦想,抱著孩兒癱坐良久。

混臭的氣味飄散開來,謝園扒拉下亡妻的眼皮,觸感已經冰涼。

鄰水河畔,屠宰牲畜方便至極,將髒器投擲於河中,積少成多,河口成了腥臭的積屍地。

草草的拉了張草席子,謝園抱著小兒,下葬隻是薄薄的薄板,臨著河岸,掩埋了起來。

放入屍身謝園才見亡妻攥著拳,指尖陷入肉中,並無見胎盤產出,謝園懷疑是怪病使然,心裏驚駭,遂掩埋不顧。

數日,墳丘凸起,尖似筍芽的植株掘地而起,有血色條紋,然謝園搬離河岸,改換江城偏地的樹林居住。

又過了數月,筍芽破裂,粘稠的血漿子汩汩湧出,染紅了墳丘浮土。

人死為鬼,鬼屍死為聻,墳丘冒血,實為凶害。

當午時分,一紫袍道人攜手一男童來到血墳前,蹙眉看著凝結的血色液體。

“師父,預言……”男孩並不害怕,淡然的走到墳錢,撚著血土放到鼻尖嗅了嗅。

“果然,是禍是福啊?無界,你看這草屋,瀕臨河畔,麵對江城,本是集福的寶地,卻又死氣重重,胎死腹中為吉,母亡子生,為凶啊。”

紫袍道人搖著頭歎氣,夜觀天象,白虎衝煞,正對北鬥勺柄,天下大亂的征兆。

勺子指江城,如今對著積屍地,大羅神仙都攔不住的禍患。

草房裏屍氣淤積,粘稠如墨,牲畜命數多為此地決斷,像是屠戶之住所。

操刀子的屠戶都是麵向橫悍,震鬼保命,女子陰柔,加之屍氣侵蝕,積屍地養胎成魔。

千年一遇的凶時,白虎衝煞正對北鬥,出山實為無奈,卻不知魔胎混跡何處?

男童瞥見墳丘上的瑩綠筍芽,屍腐為植株所用,可墳地以鬆柏為最,哪有筍芽破墳的?

江城乃是朱江江畔的城池,不適宜筍芽生長,需往南百裏才見遍地的筍芽生長。

筍芽盈綠可人,筋脈出隱隱紅紋附著,似筍卻又非筍,更像是是玉石翡翠一類的物事。

道人還為言語,男童掏出長鞭一甩,拉著筍狀物事使勁拉扯,蹊蹺的很,那東西“軲轆”著滾落。

辮子繞著那東西,道人在男童腦門“啪”的一敲:“毛躁,回去罰站三日,不……倒立一日,絕食三日……”

還為說完道人俯身戰栗的看著綠色石塊,下頭黏連著泥土,濕潤的墳土,上頭沾著血色結痂,隱約的文字刻印其上。

墳土的豁口出血水隻湧,強弩之末,隻是湧些就幹涸。

瑩亮通透的翠色內裏,是靜靜躺在地上的玉石並非是先前看到的筍芽。

“輪回石,聖人出世的隨身器物,師父,為何凶魔出世的地方有輪回石?輪回石又是真的麼?”